一场漫无目的的远途,且对方不再向他透露更多讯息。 事情发展到这里,但凡有些疑心惑疾的人都会眯起眼,去怀疑鹰司氏农是否听了无嗣的吩咐,欲加害扎昆·诃伦的养子。可这般猜测恐怕不会在拓谷脑子里逗留太久。
愤怒归愤怒,他了解鹰司,很快召来圭什翼,敲定了护送的事情。一切水到渠成,按天赐人的说法,无非是因为拓谷早已成为氏农的门徒。
拓谷相信氏农,而圭什翼相信拓谷,那么轻装备马便可出发。拓谷没有让圭什翼骑莫古鸟去,这种强壮却怯懦的伙伴很有可能让他无信任的手下在野外丢掉性命。
此外无需更多叮嘱与担忧,圭什翼与他一样都是优秀的战士,甚至有过之无不及,至少他没有胆量活着从兽场里杀出来。
当卜筹轮第二轮转动时,圭什翼大概已经追着那只脚捆缚皮卷的鹰北去了。
“我听人说,扎昆·圭什翼从北门出去了?”那钦抱着手道:“正巧我的战士们也要去处理鸟羽聚落的事情。”一同站在古祷房外敬候苏日勒和克的还有扎昆·那钦,在特木尔以死相救之后,心情一直处于谷底。他的怀里是好几张皮卷,都是应领袖苏日勒和克的要求,关于那天晚所提部落改制的事宜。
拓谷察觉到他的低落,这并不妨碍自己言语的发挥,相反,势敌的破绽令他想呈一次口舌之快。那钦是他的势敌,这毋庸置疑,是一道铁律:不同时代相同位子的人总要斗得两败俱伤。
“那确定是你的人?”拓谷问:“我看哈尔巴拉和海日古倒与无嗣走得更近,怎么回事?扎昆·那钦在阿拉图德面前失宠了?”
老士倌捧着皮卷凑来,胡须梳理得像两柄弯刀,此时倒也符合他的情绪。“扎昆·彧之子,别忘了你额撒当初我低一等,我可是人皇萨央身边的战士。”他提醒道。
“现在是金乌当道的年代,一代人早该放下斧子歇息去了。”
“噢,像你的额撒一样躺入坟包里歇息?”那钦捉住一个痛点,用力戳了下去。
这句话显然奏效了,扎昆·拓谷吸住轻抽的下颌,颌肉凹陷。他在忍耐被怒火怂恿的拳头和脚步,否则再往前一步,便踏进了自己埋下的陷阱里。他暗自稳定情绪,决定不再用对方所擅长的嘴皮子自掘坟墓。
“但至少可以安息了,他躺在埋葬着祖辈的祈山里,阴雨会成为他勤恳的卫士,保护他们免受时间以外所有东西的侵蚀。”那钦的脸看不出阴晴,像是衷心的祝福,又像对逝者略带恶意的讥讽:“我是正替你担心。圭什翼是诃伦之子,过于信任他们那类人,确定最后不会重走你父亲的老路?”
“我相信他。”拓谷道:“倘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也是我辜负他。我希望那个时候,那群欲替我报仇的人万万不能动手。”
“你说的人,是我们这些士倌手下的战士,还是你的兄弟?诃伦和卓力格图曾与你额撒为兄弟,可如今一个叛逃一个被放逐于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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