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和狞是兄弟,晚出生的狞在成年时却长到了前所未有的体型,无论须发还是体格都是最为健美的模样,族人皆是惊。当年人与狼的开拓之旅,狞与原人族的萨央一起领导两族走过了无数的穷山险水,最后群狼臣服在了这位狼王脚下。
若非那场决裂之战,狰觉得它的兄弟在晚年会带着它无法企及的荣耀安详离世。
事与愿违,疲累的弟弟如今再次扛起责任,竭尽气力为面临灭顶之灾的狼族谋求生路,却还得受那群野心勃勃的年轻战士的诘责与威胁。
狞看见了来到它身边的兄弟,它露出面容可怖的微笑,抖抖白毛,身厚重的雪花纷纷洒洒。这老来所得的白毛昭示生命的衰退,可在狰看来,这恰是弟弟与其他年轻小子的区别。
狼王已经相当年迈,纵使狰的年龄与它相差无几。普通子民没法接近狞,它们远望时看到它依旧威风,可只有狰与其他近侍知道,脸侧杂乱的须发和耷拉的神色印证这个传的“开拓者”时日无多。
“吾血,你来了,是带给我们前路顺畅的捷报吗?”狼王问。
“看不见前路,也没有原人的痕迹,距离南边还有一段路程。”狰禀道。
“不,我们已经踏入南方的土地。”狼王否定了狰的看法:“大概北风带来的暴雪也殃及了原人的地盘。”
“需要提防原人的伏击吗?”狰仍然担心原人会提前袭击舟车劳顿的群狼,这个担忧之前却被狼王否决,理由是入侵的消息绝不可能穿越冰天雪地传入原人部落。
“他们大可以在温暖的地带给我们迎头痛击,原人耐不住这样的低温便不会以身犯险……狼族也一样。”狼王没有看:“你不用瞒着我,兄弟。今早族内发现有人受冻饿死了。”
狰呵了口气,白烟飘到半空便冻成冰粒。他不想告诉弟弟有关族内涣散的意志和四起的谣言,已经没有几名族人信任这头几近身败名裂的王。他觉得,如今没有分裂的唯一原因,只是前路未卜。一旦有另一个领袖出现,有另一条路可供选择,群狼很有可能将迅速叛变,并将多日来的积怨报复在它的兄弟身。“可群狼依旧团结。”狰尽量使语气显得笃定。
“狼族早已支离破碎!”狼王静卧在白皑皑的岩石,仿佛与岩石融为一体:“当年杀死人皇时,族人视我如恶鬼,而当我毫不愧疚地决定进犯原人时,我知道我终于失去了我的子民。”
狰多怕对方会真的死在岩石,每隔一段时间便仔细观察兄弟全身的律动,确认气息尚存。
万幸,狼王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自从抢夺了北方的部落后,安逸的生活让它们遗忘了作为狼的意志。我还记得曾经的狼群可以顶着风雪与饥饿去狩猎,可如今仅仅离开家四天便谈论着如何背叛你。寒冷轻松将这群懦夫击溃。”
“是我教会子民背叛。”狼王说。
“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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