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此行匆忙,等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来拜访一下雍州郡守。
由于早上走得早,眼下还没到中午,于是方选决定不进城打尖,而是直接路过。
继续往西走,前方出现了大片农田,几乎一眼望不到边。
根据范齐的介绍,中部四郡除了雍州挨着山区,其余都是沃野,每年产出大量粮食,这正是大西国的立国之本。
“既然如此,氐人为何不过雍州,进陈州劫掠呢?”方选问道。
范齐哈哈一笑,说了缘由。
氐人不进陈州,一方面是陈州乃京师门户,囤驻有重兵,另一方面是雍州郡守会断其后路,而最重要的一点,说起来却有些可笑。
多年前某次,氐人曾取道雍州进犯陈州,结果导致先王震怒。彼时泾阳侯本可加封万户侯,结果因为此事,朝廷已经拟好的诏书被先王撕碎,并下诏狠狠斥责了一番。
从那以后,但凡氐人再敢越过雍州,泾阳侯必定会在他们返程时设伏。数次三番下来,氐人自觉西进讨不到便宜,便改为取道黄土城东出夏国或者南下越国,至多也就是在雍州附近劫掠一番,再不敢进陈州一步。
“这氐人也是欺软怕硬。”方选说道,“打得狠了,自然也就服了。”
“公子灼见也。”范齐笑道。
说话间,车队继续朝前走。
又走了数十里路,时间已经来到午后,方选便命赵虎前面探路,找个地方歇脚吃饭。
过不多时,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一旁是一座村庄。
村口有几家店铺,头一家的门口挂着写有“酒”、“茶”二字的的幌子。
于是车队停在店门口,方选等人下马歇息,走进店内要了些茶水,又让伙计领士兵们去取水回来喂马。
周含眉还在月子里,所以没有下车,方选让人送些热茶和热水过去,自己则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此时刘莺莺和周笑眉也走进店内,连同胡全忠一起,几个人坐着开始喝茶。
店外不时有旅客路过,南来北往,西进东出的都有。
刘莺莺和周笑眉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指着门外路过的人评头论足。
从她们的口中得知,南侧不远处就是廊山,二十里外有一个山口,算是一条交通要道,可以从这里直达越国。
听到这里,方选抬头看了看来路。
一路上走得快,卫让的车队本来已经落下,此时却出现在了远处。
此时掌柜亲自过来,端上几样酒菜。
让方选有些意外,一问才知道是掌柜见几人气度不凡,主动命厨子做的。
菜色虽然一般,但是对方也是一片好心,方选掏出银两赏了掌柜,让对方再弄点主食,之后便让身边人尽快吃饭,吃完好继续赶路。
正举筷时,卫让已经到了门口,同样停下来修整。
方选便招呼道:“贤弟来得正好,不如一起用膳。”
卫让也不客气,让手下人各自买些食水,自己则大大咧咧坐到方选身旁,拿起筷子就吃。
近期卫让在黄土城可没闲着,四处走动送礼,不论是侯府还是郡府,以及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都已经混个脸熟。
眼前几人都认识卫让,所以也没有见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很快吃完了酒菜。
“为兄还需赶路,这就别过了。”方选起身,冲着卫让拱拱手。
“兄台且慢。”卫让突然说道。
“贤弟还有何事嘱托?”方选问。
“小弟与兄台同去京师,不知可否?”卫让问道。
方选顿时一愣,瞬间明白过来,这小子说什么贩货去越国,原来只是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是要进京。
果然,卫让压低声音解释,他的车队确实是去越国的,但他的目标是进京。之所以如此安排,乃是担心被夏国的探子发现,进而破坏他的行动。
“我奋威郡怎会有夏国的探子。”刘莺莺不悦道。
方选摆摆手,示意她不要争竞,他能保证夏国的军队进不了奋威郡,但却是没法杜绝对方派出的探子,每天往来客商那么多,谁也保证不了其中没有奸细。
“既然贤弟如此信得过,那就随我一同进京便是。”方选说着,招呼其他人准备出发。
店外的士兵们已经喂好了马,自己也吃了随身带的干粮,此时一声令下,纷纷上马整队。
卫让见状,出门让牛车的车队往南走,自己则领着几个随从,架上两辆马车,跟随方选的车队继续西进。
为了尽快赶路,方选不停催促,车队的速度又提高了不少。
好在进入陈州后,官道尤其宽阔笔直,车队的行进也变得顺利了不少。
又走了半日,时间来到傍晚,车队一刻也不曾歇息。
周含眉看出此行别有深意,所以并未过问,只是强忍着一路颠簸,任由方选规划进程。
其余人也都唯方选之命是从,所以一路无话。
倒是卫让先受不了了,催马上来询问,时候不早,是否该找个地方歇息。
“父侯甚是想念小公子,命我快些赶到呢。”方选故作为难道,“今日能多走一程是一程。”
卫让无奈,只好继续跟着。
方选也懒得和他多说,而是在心里计算着。
根据他之前看过的地图,黄土城到雍州大概五十里,雍州东西一百五十里,陈州东西五百多里,出陈州后再到京城,距离又有个二百里。
官道虽然规划得不错,但也不可能完全是直线,所以总体算下来,黄土城到京城超过一千二百里路。
今天忙活到现在,也就走了不到三百里。
如果接下来依旧是这个速度,至少得四五天才能赶到,时间怕是有点晚了。
于是他下令继续赶路,走到走不动为止。
于是又走了两个时辰,却因为夜间能见度太低,速度降了不少,只走出了大几十里的距离。
眼见人困马乏,正好前方又有驿站,于是众人进入驿站歇息。
这是一座小驿站,容纳不了太多人。
于是赵虎命神机营就在站外扎营,马车则赶进院内,并派专人值守。
驿丞见方选人多,又亮出了奋威侯府的腰牌,知道不敢得罪,本想说什么,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