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飞鱼、红烧飞鱼。
海胆蒸蛋。
拔丝香蕉。
野菜汤。
一盘盘菜被端出来,老三的嘴,简直可以挂一个木桶。
看清走近的人,老三脸上的笑,淡了下来。
段氏牵着儿子范浩,拎着一只木桶,朝石屋走来。
“三弟,这是刚才赶海,夫君捡的,他让我送一些过来,你们尝尝......”
老三没动,大嫂听见,迎了出来。
将木桶拎到厨房,正好阮梦炸了两盘拔丝香蕉。
大嫂询问地看阮梦神色,阮梦点头,大嫂才端出去一盘。
范浩惊喜地拍掌,上次阮姑姑做,就给他们送了一盘,范浩很喜欢。
段氏突然记起,先前阮梦无论做什么,都会给自家和宋家送一些,想起自己之前所想,不觉有些惭愧。
语气热络一些,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开了口。
“大嫂......”
她朝厨房走近一些,让阮梦能听见声音。
“我之前,狭隘了!”
段氏声音似乎有些哽咽,“我也不想,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生下浩浩,明明大家都对我很好,但总是容易将事情往坏处想......”
“就人往坏处想,往暗处忖度。这样的自己,我自己都厌弃,可是,我控制不了。”
“大哥大嫂没说重话,但态度却让无地自容。我知道,这时候说再多,也是狡辩......”
“但我只是想说,我不是针对小妹,而是对别人,对夫君、对我自己,有时也是如此。”
“浩浩很可爱,但我有时,也会提不起劲头。”
“大嫂,我不为自己辩驳,可是每一天,都觉得自己在熬......”
“每天,大家都对我很好。可,我仿佛自己生病了,自己不放过自己!”
大嫂听了,生出些恻隐之心,随口问:
“看了大夫没有?”
段氏叹气,“生下浩浩,当时府里就请了大夫,说是郁结于心,是生产所致......”
“后来一年,时好时坏。府里每况愈下,再后来,流放抄家......”
“夫君已经对我,十分包容。但或许大家,都觉得是我性情所致,我就是小气,小肚鸡肠......”
大嫂沉默,不知道怎么劝,心里仍有疙瘩。
从来的段氏如何,大嫂并不清楚。
但在流放一路,的确见她,郁郁寡欢,范家老二照顾她,不比自己照顾病弱的夫君省力。
段氏离开后,大嫂叹了一声,对阮梦道:
“听她所说,应该是生了孩子,就情绪一直低落。”
“后来府里出了事。也不知道,她从前未出嫁时,是不是这个样子......”
老三在门外,望着段氏离开的背影,脸色不好。
“大嫂就是心软......”
他才没那么好脾气!
你情绪不好,大家都得让着你?
才不惯着你!
大嫂叹息道,“女子生产,体力、脾气多受影响。”
“有的半年,脾气大变。有的时间少一些,跟家人照顾、自身情况,有所区别。”
“她或许体弱,没有恢复好,府里又出事,就一直郁郁寡欢,没有恢复......”
阮梦却从这叹息声,敏锐听出,大嫂的遗憾。
她嫁进府里,接近四年。
主母早逝,自己操持后院,大哥身体不好,其后家里出事......
段氏的身体,大嫂或许不清楚,因为她还没有来得及,成为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