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从沙发上坐起来,习惯性看了一眼窗外,窗户没有关。
天空中乌云翻滚,又有一场台风在来的路上。
碰碰碰,院门被砸得哐当作响。
因没有睡好,心里有火,我跳下床,大步出了门,“谁呀,大早....下午的吵什么?”
我拉开院门,门外站着几位肩膀上戴着袖章的大妈。
对上她们,我的火气瞬间哑了。
大妈瞅了我几眼,让开身体,有一人指着地上问,凶巴巴地责问,“小伙子,这是怎么回事?人的命是命,老鼠的命也是命,它们对人类的贡献价值比你还要高,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杀害它们....你不喜欢它们,可以用笼子把们抓起来,送到野外放生.....”
我这才看到门口有三只尸堆,全是老鼠,有大有小,统一尸首分离。
目测一下,有上百只。
我打了一个寒噤,我怎么把这帮孙子给忘记了。
我就是在旁边的下水道里杀了巨鼠的,想来它的子子孙孙都在这附近。
我住在别的地方它们都能找到我,现在送上门了,它们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不过,这些老鼠是怎么死的?谁这么好心灭了这帮孙子?
大妈还在旁边横眉冷对,责怪我乱杀无辜,说得吐液横飞。
我很想怼她们,喜欢就把这帮孙子拿回去吃了。
可是不行,大妈的战斗力可以和武警匹敌。
我正要点头赔不是,候洋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撩起眼皮,“号子最大的贡献是在医学上。大姐,你们知道这群号子是怎么死在这里的?是上面的人在这里截杀掉了。”
几位爱心泛滥的大妈面面相觑。
候洋没有给她们开口的机会,“这群小东西是从隔壁市的炭疽研究室逃出来的。你们知道炭疽是什么吗?是一种可以引起动物源性传染病,意思可是从动物传到人身上,病菌会从人的皮肤侵入,形成焦痂溃疡与毒血症,败血症。最后全身溃烂,活活被疼死。大姐,你们谁刚才碰了它们了?”
几位大妈吓得脸都白了,“不可能....怎么会在这里?”
候洋不疾不徐,十分笃定,“不信?没事,你们不用多做什么,只需要用两根手指拎起它们的尾巴,回家不要用消毒液洗手,在床上躺平就可以验证我的说是真是假了。”
大妈们终于怕了,脚下像生风一样,纷纷往回走。
刚走出十多步,几人齐齐摔了一跤。
一人爬起来查看手掌,吓得哽咽起来,“我的手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红点?”
几人一窝蜂远离那人,飞快的往医院跑去。
那人也连滚带爬,直奔医院方向。
我很佩服候洋,把假的说得像真的一样,“你说谎的本事真绝,说得我差一点信了。”
候洋又开始用惯有的嫌弃眼神看我了,“你觉得巨鼠是怎么来的?”
我正要回答,忽感到身边多了一人,侧过头,吊死穿着白色婚纱,海藻一样的头发似乎梳过了。
死鱼眼上画着蓝色眼影,眼尾上挑,别有一番风情。
脸涂得雪白,腮上是一坨粉红。
长舌缩了回去,嘴唇同样是粉色的。
她特意打扮过,为了无目鬼。
只是这样的打扮有点....莫非鬼都是非主流!
看到她我想到一个问题,“老鼠是你杀的?”
吊死鬼看了一眼三堆鼠尸,“我讨厌它们。沈明州,他人呢?”
这两鬼魂真有意思,无目鬼问我找她,她问我找无目鬼。
我在想要不要把无目鬼骗她的事说出来。
候洋抢先一步开口,“美女姐姐,你好,我是候洋。”
吊死鬼转动白眼珠子看向候洋,脑袋歪向一旁,长舌一点点伸向候洋。
候洋像是没看到一样,不惊不惧。
我紧张地攥起拳头,吊死鬼的舌头就是武器,杀个人像玩的一样。
吊死鬼的长舌伸到候洋的胸口,轻轻一勾,候洋的睡衣扣子被扯开,露出一道粉红色的伤口。
吊死鬼盯着伤口,又看向候洋,“里面有好东西?”
我大惊,一把抓过候洋,“你的伤口里疼,痒,像有虫子在爬对吗?”
王俊说,如果虫卵没有除干净,候洋会有感觉的。
这两天候洋什么也没说,我以为虫卵除干净了。
候洋打落我的手,看向吊死鬼,“美女姐姐,是什么好东西?”
吊死鬼飘到候洋身边,双手抓着候洋的肩膀,长舌一点点的缩小,最终变成发丝一样钻进候洋的伤口里。
我提着一口气,紧张地盯着吊死鬼,真怕她一不小心,舌头从候洋的后背伸了出来。
吊死鬼周身的鬼气平稳,没有动杀意。
不一会,吊死鬼的舌头缩了回来,在舌尖上多了一串蠕动的白点点。
吊死鬼看着舌尖上的东西,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怅然。
我扶住候洋,也看向白色小点点,是极小的多爪动物,我问吊死鬼,“他伤口里还有吗?”
吊死鬼没作声,飘到折叠桌子上望着天空发呆。
我问候洋,“你感觉怎么样?”
候洋把衣服整理好,嘻笑起来,“我的感觉一向很好。”
看着他没正形的样子,我想拍他,候洋一直欠拍。
我扶过候洋,让他在躺椅上躺好,打电话叫了两份外卖。
候洋摇晃着躺椅,笑看着吊死鬼,“美女姐姐,你在想什么?你的婚纱真漂亮,不过,我个人觉得你穿旗袍更美。”
吊死鬼没理他,一直在发呆。
忽然,她飘到院子中间无意识地转圈,越转越快,把我的头转晕了。
我刚要阻止她,院门前多了两道影子。
无目鬼和蛇女鬼站在门口。
无目鬼长身玉立,五官俊朗,身穿银白色的长袍,外套蓝色的马褂。
头上戴着白色的瓜皮帽,脑袋后面拖着一根长长的辫子。
吊死鬼不再转圈,直愣愣地望着无目鬼,身上的白色婚纱秒变成红色缎面旗袍,外套一件镶着宝石的金边马褂。
头发也自行梳着精致两把头,发间插着红色的凤钗。
时间像是在倒流,流到一百多年前月老殿旁的桃花树下。
一男一女,相对而立,如同金童玉女一般。
我在电视上常看到,一对恋人久别重逢,都会抱头痛哭。
这两鬼,隔了一百年,还隔了生死,我以为吊死鬼会哭。
她没有,她抬起手,十指漆黑如墨攻向无目鬼。
无目鬼周身鬼气翻涌,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