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在快速崩塌,女鬼对我起了杀意,其它鬼魂也一样。
他们纷涌到井壁下面,顺着石壁像壁虎一样往我的方向爬。
我从腰包里随意摸出一张黄符。
我不知道是杀鬼,驱鬼还是镇鬼符,把符贴到女鬼的身上,默念一遍: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女鬼的力气奇大,我的脖子快要被她掐断了。
这时,一道金光从黄符中乍起,薄如轻纱的金光缓慢的包裹住女鬼。
女鬼惊恐地瞪大眼睛,微微张开嘴巴,嘴里涌出无数条细小的虫子,虫子落到金光中,立刻化为虚无。
女鬼的两条手臂也在金光中消失,赤红的眼睛变得清明。
她看向我微微一怔,“你不是阿顺哥,你是谁?”
“我是沈明州,你是谁?”
“我?....程铃。”
她果然清醒了,我追问,“阮小九身上的紫珍珠在哪?”
女鬼程铃的身体也在金光中慢慢融化,“紫珍珠?被沈向东拿走了。你叫沈明州,也是沈家村的继承者?你和吴安顺是什么关系?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我愕然不已,紫珍珠被我父亲沈向东拿走了?
草!
我心里无比的压抑。
女鬼的脸变得单薄,她整个人在消散,我有心想拒绝,嘴里却应下,“什么忙?”
“见到吴安顺,告诉他,我程铃不爱他了,生生世世不再爱他。”
金光散去,女鬼也消失了。
我没想到随意摸出来的是张杀鬼符,而且这张杀鬼符和上一张的威力还不一样。
不爱了?她说不爱吴安顺了。
在这一瞬间,我的心里居然空荡荡的。
如果筱雅说不爱我了,我一定很伤心,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吴安顺呢,听到程铃说不爱他了,他会怎么样?
这时,从上面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枪声。
我心里急了,正要往上爬,脚踝处一紧,一只鬼魂怒瞪着我,抓着我的脚踝,
杂牌鬼魂追上来了。
我没时间理会他,也不想损失一张自己画的灵符,拖着他往上爬,越往上越不好爬,因为井口是往上收缩的。
后面大批的鬼魂追得越来越紧。
现在情况很危急。
我望向井口,深吸一口气大叫,“候洋?”
声音只在井壁之间回荡,上面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有些担心候洋,他不是那种会弃我不顾的人,一定是上面出什么变故了。
井壁上的裂缝一直在扩大,石头不停的脱落。
还有,折腾这么久我的体力消的耗太大,再拖下去对我更加不利。
我目测一下离井口约莫有三米左右,坡度约四十五度,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形成。
犹如坐等别人来救,不如自救。
我把剔骨刀插在头顶上的缝隙里,借着剔骨刀的支撑点,身体猛的往上一蹿。
再把脚尖点在剔骨刀上,顺便把抓着我脚踝的鬼魂撞向剔骨刀刃,没有一点意外,鬼魂消失了。
我再往上纵身一跳,和我预想的一样,单手够到了井口。
我没有攀岩的经验,这一步对于我来说十分惊险,如果我摔下去,群鬼必然追下去。
到那时除非我把群鬼全部歼灭,否则,我想活着出来,很难。
我翻身从井口出来,几乎是几秒后,哗啦啦,老井所在的地方出现塌方,一大块地面塌陷下去。
老井塌陷我并不惊讶,院中的其它人震惊不已。
我冷冷地扫视一群人,都见过。
旅馆老板蹲在一旁,手里扶着候洋。
候洋左边是程护法及一群穿着‘丧服’的‘鸟’教的人,他们手里有刀棍。
右边是之前在酒吧里见过的小七哥,及一群穿着白衬衫黑西装的男人,是新生公司的,他们手里却有枪。
‘黑白’双方一直在对峙,见我上来,视线刷的一下全部集中在我的身上。
我懒得理会他们这种蠢货,走到候洋身边。
候洋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身上的潜水服已经脱掉。
他里面穿着淡绿色短袖,胸口被血浸湿一大片。
我紧张地蹲下来,掀开他的衣服,他胸口已经结痂的伤口再度裂开一半,从锁骨到胸口,伤口血肉外翻,血肉中隐约有白点在动。
我情急的大声问,“怎么会这样?伤口是怎么开裂的?”
这个问题我是在问候洋,也是在问我自己。
在井下,候洋没有做什么大的动作,伤口没理由绽成这样。
唯一的变故是多出许多假的候洋,莫非伤口和那些东西有关?
看着他的伤口,我的手都在抖,把他的上衣脱了对旅馆老板说,“老板,快开车,送他去医院,快。”
旅馆老板的反应比之前要迟钝许多,他抬眼看看我,又看看候洋,木然地点头,“好,去医院。”
我架起候洋往门口走。
刚走几步,小七哥横跨几步站在我面前,“想走?可以,把东西留下。”
我原本对小七哥就没有好感,候洋的伤让双让我心焦,我沉下脸,睨了他一眼,“滚开!”
我比小七哥高出大半个头,低眉看向他,有俯视的感觉,语气又不好,小七哥似乎觉得受到侮辱了。
他紧闭着嘴巴,咬着后槽牙,眼中露出野兽猎食一般的眼神。
我身上只有驱邪的武器,唯一两用的剔骨刀还被埋在井里。
而小七哥带的人手里有枪,我的处境似乎处于劣势。
但是,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这样他就不会真的杀我。
小七哥强忍下怒火,“把紫珍珠留上,要不然....”
果然他也是为了紫珍珠,“紫珍珠?我不知道。”
果然,小七哥满眼的不信。
我没时间和他胡扯,看向身后的程护法,“程护法,你不管吗?”
程护法果然走上前,“我送你们去医院。”
小七哥怨毒地看向程护法,“程钟淹,怎么,你想破坏约定?”
“我这人一向是重承诺的,既然说好东西归你们,我就不会争。不过,沈明州是我的朋友,而且我欠他一个人情,他现在向我求助,我不能不答应!”
程护法说得不紧不慢,有理有据。
小七哥轻嗤一声,扬了扬下巴,尽可能的用鼻孔对着程护法,“程护法的为人我当然知道。不过沈先生偷了我家的东西。我若是让他.走了,可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两人打起官腔耍起嘴皮,候洋的伤等不了,我不再理他们越过小七哥往前走。
噗!
嗖,一颗消音子弹从的脸颊划过,射在前面的木门上,雪白的实木门上留下一个黑洞。
“沈明州,你再敢走一步,下一颗子弹会从你的脑袋里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