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手撑着吧台翻了进去,对着服务员就是一拳。
闹事这种事若是放在平时,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可是现在,我只想发泄心底的愤怒,不安甚至是恐惧。
服务员见我要打他,他一点也不慌,“你他妈的是活腻了敢在这里闹事?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家店是谁开的?我看你是饿狗下茅房-找屎(死)。”
他的话音未落,我已经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他没能防住,情不自禁地倒退几步,撞到后面的酒柜上。
木制的酒柜剧烈地晃了一下,有几瓶洋酒从柜子上摔下来。
有一瓶酒正好砸在他的脑袋上,哗啦啦,碎了一地。
酒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散开。
服务员额头上黄色的液体横流,不像是酒,有点像狗尿。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仅仅是愣了几秒,随手从酒柜上抄起一只酒瓶往我身上砸过来。
我灵活地避开,把下巴抬地高高的,十足的挑衅,“就凭你这副木偶身板,你把整个酒吧的酒瓶扔光了,也别想碰到小爷我一根手指头。”
他被我激将到了,两只手抓起来酒瓶往砸过来。
我翻身出了柜台,在柜台前左闪右避,压抑的心情大好。
乒乓乒乓....
不管是贵的还是便宜的,不管是白的黄的还是黑的,玻璃碎了满地。
“哟,不错,你扔的准头变好了,再练练,也许就能碰到我了。”
我一边躲一边‘鼓励’他多扔,这可不是我砸的,算账也算不到我的头上。
服务员扬起酒瓶忽然顿时,目光躲闪一下,脸上愤怒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小七哥,又有人....来砸我们的场子。”
他是冲着身后的人开口的。
我活动一下筋骨,找个干净的凳子坐下,这才侧过头看向来人。
一共来了五个人,为首是个男人,年纪不大,穿着一件蝴蝶乱飞的花衬衫,染着一头红发,嘴唇上戴着一枚银色唇环。
一看就是个小混混。
小七哥漫不经心地走到我面前,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低头看着我,“报上姓名?”
我心念电转,煞有介事说,“得道上的朋友抬爱,大家叫我一声小七爷,小七哥,幸会。”
我礼貌的伸出手,坐等着他叫我‘爷。’
小七哥凝视我几秒,目光阴恻地,“这是我的地盘,今天算交个朋友我不和你计较,现在,请出去。”
“这是酒吧,我来喝酒有错吗?开门做生意,哪有人把客户往外赶的道理,莫非,你们这里不是做正经生意的?”
我说着瞄向他身后的四个男人,很普通,穿着也普通,扔进人海没人会看第二眼的那种。
这种感觉让我想到‘鬼船’上的大一先生,现在再想,我都想不起来大一先生长什么样,只有一个模糊的感念,是个普通人。
当初的那艘‘鬼船’,在我第二次回河之时,也消失了。
小七哥目光凌厉地扫了我一眼,“你是来喝酒的?”
“是。”
“好,想喝什么我请。”
小七哥收回脚,转身往吧台后面走去。
四个人紧跟着他。
这时,又有三名服务员出来,保洁员也来了,把场地收拾一番。
我坐着没动,不一会,有个女服务员给你送了十瓶啤酒。
看,世上的人就这样,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今晚我是有不要命的意思。
小七哥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但凡我看到他怂了,他会立刻活剥了我。
酒吧里陆续上客人,我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我的酒量在山上练出来了,高粱酒都能喝两斤。
人多了,气氛高涨,舞台上有驻唱的,是最近流行喊麦,有人在旁边伴着节奏跳舞。
我这人不太喜欢热闹,这里既有唱又有跳,我越发的烦躁。
喝光第六瓶啤酒,我受不了这样的吵闹,准备出去,忽有一人从后面撞了我一下,没有道歉匆忙想往人群里的钻。
我的手快过脑子,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你的嘴巴被缝起来了,撞了人连句对不起也不会说。”
对方个子不高,特别的瘦,穿着黑色长袖长裤,头上戴着宽沿帽。
他抬手想甩开我的钳制,我却攥得更紧,顺手摘了他头上的帽子。
我惊讶地看着他,灯光或明或暗,还是能看清一张皮包骨的脸,因为脸上没有一点肉,脑袋上一双黑眼珠子特别明显。
干尸?
他这样的我见过几次了,老坟场下面是一群死的,老张家集锁龙井下面的吴安顺是活的。
这一次,他是活的还是死的?是人还是尸?
他再一次用力挣扎,我一不留神,被他挣脱了。
他转头想钻进人群,有一人比他还要快,一道白影越过我扣住他。
我看过去,白影是个女人,还是我认识的美女,程护法。
程护法反剪着干尸的手臂,又用黑色的袋子罩住干尸的脑袋,转身往门口走。
我想也没想跟上去,我对干尸有些好奇。
程护法走得很快,转瞬间走到门口,这时从门外闪出五六个人挡在门口。
为首的正是小七哥。
小七哥咬着牙签,睥睨着程护法,“程护法,跑到我的地盘抓我的人,你也太没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我看着两方人马对峙,没有立刻上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有热闹不看是傻子。
“他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人了?”
程护法用的男人声音,粗狂有威严。
“他是被我们的东西咬死的,算是盖了章,当然算是我们的人。怎么,程护法还有别的解释?”
“他生是我们的人,死也是。”
小七哥裂嘴笑了,只是笑意没有达到眼底,“这么说没得谈了。”
程护法摆开架势,“我们本就没得谈,通天河的事,我们没完。”
“呵,这也正是我们想说的。大一先生被你们杀了,这个仇哪怕搭上我们新生公司的所有人,也非报不可。”
小七哥说得铿锵有力。
“哼,七教主的事,我们也绝不会算了。”
我听着蒙了,通天河?大一先生?七教主?
大一先生是给鬼煞给烧死的,而鬼煞是我招出来的。
这么一算,大一先生是间接被我杀了的。
七教主是被无目鬼杀死的,无目鬼是被我叫来的。
好像,七教主也是间接被我杀了的。
现在,新生公司和不死鸟神教互相仇视起来,彼此成了我的替罪羊?!
我还在思索间,双方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