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所以的被老张上了岸,我瞅了几眼老张,开玩笑问,“老张,你怕啦?”
刚才在泥沙里扒出凶尸,老张立刻拉我上来,我不认为老张是被吓到了。
“那东西很凶,我们用普通绳子是没有用的。”
听老张的意思他以前见过凶尸,我追问,“你们以前用什么工具?”
老张脸色白了白,没有作声,这时候洋点的外卖到了。
不得不说候洋是个会享受的混小子,外卖菜品丰盛,而且色香味俱全。
我有理由怀疑他是个富二代,又一想,富二代怎么可能做个捞尸工?!
我问候洋外卖是从镇上那家店里点的莱。
候洋掀起眼皮瞥我一眼,又是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我真的火了。
这个混小子真的让我喜欢不起来。
我快速吃完饭,出来了帐篷看到老张站在河边,抽着烟望着河面发愣。
我走到河边一屁股坐在岸边,支棱起一条腿,“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去,时间不等人。”
今天是第四十九天,天已经黑了。
不过,今天有点不寻常,我预想中的敌人一个也没有出现!
“再等等!”
“等什么?”
“等一个绳网。”
我也知道凶尸不好捞,之前在小林村里遇到的老巴子,是有纯黑狗配合才烧了。
今天一早我去了镇上,让人找纯黑狗,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
如今的农村很少有人家养狗了,有人家养的也不再是土狗。
老张把烟蒂扔进泥沙里,“明州,你知道这里的河床有多深吗?”
我当然知道,专门在网上查了。
通天河流淌了成千上万年,每年从上游带下来的泥沙不计其数。
面前这个河段在很久以前水势也是汹涌的,然而,经年累月的泥沙沉淀抬高了河床,水势逐渐平平缓了。
网上说这里的河床有二十米深。
老张神色落寞,不轻不重说,“二十米的泥沙里不知道埋藏多少东西。”
埋藏多少东西?
别的不好说,至少尸体埋藏了不少。
我又想到梦境中的七头铜牛,还有浮在铜牛上空的鬼魂。
不知道现在铜牛如何了,那些鬼魂有没有参与组成鬼煞!
“老张,你什么时候见过凶尸?”
老张沉默好像一会,声音暗哑,“十七年前,我哥,亲哥落水了。”
老张没有说下去,我也没有追问,遇到凶尸,还是自己的血亲,这事能成为自己一辈子的痛苦。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又催了一遍。
这时有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
我吃了一惊,站起来注视着摩托车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穿黑色皮衣皮裤的年轻女子。
来的不是大钟。
女子远远地叫了起来,“小猴子,死出来。”
老张见了忙往回走,我紧跟过去,走到近前我才认出来,来的居然是镇医院的护士小桃桃!
女人真善变,转眼的功夫,头发烫了,穿衣风格变了,连眼睫毛都变长了。
小桃桃看到老张,笑了笑,指了指后座上的箱子说,“张叔,你要的东西拿来了。”
老张道了谢,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捆绳子。
老张示意我和他打开绳子,我搭了手,展开团绳。
是一张麻绳编制出来的绳网,绳网并不大,只有两米来长宽。
网眼稀疏。
我没觉得有什么什么特别的,“老张,这绳网有什么说吗?”
等了这么久,总不可能只为了一张普通的绳子结的网。
老张把绳网收起来,“这是老渔夫用足麻用打结法编出来的,结实制邪。”他的语气顿了一下,嗓音低了少许又说,“那一次就是靠这样的绳网,救了我们一村子的人。”
他说的那一次。是指他亲哥变凶尸的事。
他给出的解释我是信服的,世上有邪魅就有制邪魅的物件,一根绳子,一棵桃木树....
我瞧着夜深了,不能再拖,我和老张再次下水。
夜晚的水面比白天冷很多。
有两只小一点的河童跟着我俩,与它们相处了一天,我发现河童就像几岁的孩子,充满了童心。
它们好奇又好动又胆小,性子非常温和。
意识到我们并没有伤害它们,它们不再躲在泥沙里,像鱼一样在水里畅游。
我莫名想到在这里的第一晚上,不知道是哪一只小家伙摸了我的脸!
我用手电扫了一圈,灯光射程只有三米多远,视线内搅起的泥沙慢慢沉淀下去。
老张穿的是候洋的潜水服,有点大,显得有点滑稽,我和他开了一会玩笑。
老张忽然问,“明州,你有没有发现王俊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当然发现了,以前的王俊单纯好吃,直肠子,开朗爱开玩笑。
现在的他,我看着有些害怕。
我没有回答老张的话,继续往凶尸的地方游。
忽然,水纹剧烈波动起来。
我和老张戒备地浮立在水里,灯光环照四周。
两只小河童也发现异常,躲在我后面,伸头张望。
我抬手试一下水波异动的方向,把手电照向左边,瞬间有几只河童慌乱地游进我的视野里,
河童向我拼命摇脑袋,摇完脑袋一头栽进河底的泥沙里。
我感到不对劲,我身后两只小河童明白同伴传达的意思,也向我摇头,然后扎进泥沙里。
“它们是在警告我们不要往前?”
老张离我只有一米远的距离,我的手电没敢移开,半扭过头看向他。
我的瞳孔陡然一缩,大叫一声,“老张!”
同时一把拉住老张想把他拉过来,老张很是诧异,本能的抬手挡了一下。
一只没有脸色的女尸瞪圆了血红的眼睛,脸上被什么东西啃得面目皆非,露出森森颅骨。
它就浮在老张的头顶上,昏暗的光线中它龇牙在笑,抓住老张的脑袋,双腿一蹬想把老张带走。
此时,我来不及想凶尸是怎么从泥沙中跳出来的!
我急忙扑上去抓住老张,同时用手电砸向凶尸。
老张短暂的怔愣后,抽出匕首向上方刺去。
凶尸面对我和老张的攻击,没有躲,一个劲的扯老张的脑袋。
我不敢硬拉老张,怕伤到他的脖子,松开手划水蹿到凶尸面前,用剔骨刀扎向凶尸的眼睛。
它的一张脸上也只剩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