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将要落山,一抹残阳落在水里,河面上一半是金色的,一边是幽暗的。
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一天又要结束。
我心里有些不安,问王俊,“镇河兽的数量多寡有什么说法吗?”
王俊想了想回答,“镇河兽的数量和河的凶险度成正比,一般是一三五七,七为最凶,像通天河这样蜿蜒上千里的大河,镇河兽多为五和七。”
我可以肯定我做的那个梦不是梦那么简单。
“我做过一个梦,我被拉到泥沙里面,看到排成北斗七星的七头铜牛,还有上百具尸体。又或不是尸体,只是鬼魂。”
王俊和候洋不约而同看向我。
候洋好奇地问,“沈哥,你厉害了,你什么时候做的梦?镇河兽为什么给你托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到那个梦。
王俊说,“老沈,说得详细一点。”
我把那个梦仔细想了一遍,说了出来。
王俊立刻给某人发了信息,他抬头问我,“老沈,你说还有几个人有脸皮,是几个人?”
我想了想,有些模糊了,“三个?也许是五个,当时就没看清楚。”
王俊又看向我和候洋,“从四十九人落水到现在多少天了?”
候洋在手机上查一下日历,“今天是第四十八天。”
王俊立刻急了,拿过手机跑到一边打电话,语气十分着急。
不一会回来,脸色泛着铁青,“明天是逆转风水的最后一天,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明天正是吴凯说的第五天。
吴凯一定是发现有人想蓄意破坏通州的风水,才会在电话里命令我捞尸。
我攥紧拳头看向河面,神色坚定,“王俊,你那位朋友有没有推算出其它尸体的位置?捞,一具一具的打捞。”
王俊看了一眼手机,“推算出十一个。”
他把手机递给我,我看着他手机上标出的位置,“我来打捞。”
我的潜水服一直没有脱,带上牵引绳,装尸袋和一套工具,再次下水。
他俩也要帮我,我拒绝了。
候洋的伤不能再下水,王俊的精神没有恢复好,他们留在岸上接应我就行。
太阳光渐渐消失,水下的世界暗淡下来。
第一站,我游到离岸最远的位置,也是一只‘沙丘’。
这是我第三次挖‘沙丘’,经验很足。
沙铲上下翻飞,长间不长,‘沙丘’被我铲平,我继续往下挖。
有之前的经验,尸体埋在泥沙下面一到两米之间。
我挖到差不多深度时,放慢速度。
果然,一铲下去,碰到了硬物。
用手机照了照,是一个人的头顶。
目标出现了,我用对讲机告诉岸上的两人。
候洋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沈哥,你把尸体装进尸袋,我们把它拽上来。”
我下手的动作更快,尸体和之前的一样立刻在泥沙中,一样的没有脸皮,一样的身无长物。
我把尸体装进尸袋,我让候洋拉绳子。
尸体送到岸上,候洋又用水下无人机把绳子给我。
这样节省了我的时间。
我走到第四具尸体所在的位置,我像机器人一样,找尸体的位置,挖泥沙,装尸。
我似乎忘记了疲倦,也忘记了饥饿,满脑子明天是第五天,队长交代给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王俊朋友给的位置十分精准,没有一处出错的,他一定是一位道学高手。
我挖到第九具尸体时,身心皆是累了。
水下完全黑下来,手电照不透黑漆漆的水底。
忽然,铲子碰到一个硬物。
我怔愣一下,‘沙丘’还没有铲完,不应该碰到尸体。
我用手电照过去,青白色的泥沙底下透出少许绿意。
我用沙铲小心地拨弄泥沙,突见一双眨动的血红眼睛。
我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吓得后退半步。
泥沙里的东西动了,盖在它身上的泥沙一点点抖落。
一只手,一条腿,一个细长的动物从泥沙里钻出来,它滚动着一双大眼珠子瞪着我。
没想到是‘大脑袋’河童?!
它微微躬身站在水里,它不需要借助任何装备就能在水下呼吸,单单这一项的能力就比人类进化很多。
所以说,河童到底是什么?!
我悄悄地抽出匕首防备着它,看到它我想到扎营的第一个晚上,它就进了我的帐篷,还摸了我的脸。
我一度以为看到的听到的全是幻觉。
河童对我似乎没有敌意,低下头在泥沙里找什么东西。
我对着对讲机悄悄说,“候洋,我遇到你的挚爱了,你叫声哥,哥把它抓上让你扬名立万。”
久久没等于候洋的回音,我正疑惑,余光中河童突然弓身向我撞过来。
我没有躲避,挥动匕首向它的脖颈划去。
它很聪明,知道避险,身体坠地避开我的匕首。
我用强力手电照在它的眼上,它似乎怕强光,连连后退,再一转身跑了。
我用手电扫视一圈,没有看到它的影子,只能作罢,现在挖尸更重要。
第九具尸体挖到一半,我的脊椎骨突然窜起阵阵寒意。
这是身体感知到了危险发出的信号。
我立刻一手铲子一手匕首,用手电扫视四周。
手电光线足有四五米长,扫过四周,浮起的泥沙在幽暗的水里发出淡淡的光芒。
光线之内并无异常,光线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我微微放下心,准备继续挖。
这时,像是发生地震一样,泥沙和水在震动。
我大吃一惊,这里不在地震带上,哪来的地震。
河底震动越来越明显,我不敢耽搁,准备浮上去。
我抬起头,发现头顶上有点点光亮,那是有船在上面。
我极为惊讶,我们没有船,谁开来的船?
忽然,我头皮一紧,有两上字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之前我见过几次的,鬼船。
真的是鬼船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此,我不仅不害怕,反而透着少许兴奋。
我在对讲机里呼叫候洋和王俊,提醒他们河面上有异常。
然而,我呼叫几次,对讲机里始终只有沙沙的电流声,没有一丝人声。
我心下大骇,急忙上浮,双腿拼命的踩水,恨不得立刻上岸。
王俊和候洋出事了。
为了避开鬼船,我从河底往岸边游出一段距离才浮出水面。
探出水面时,我傻眼了,发现水面上全是雾,看不清哪个方向是河岸。
而鬼般就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