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过了饭点,饭馆里的人不多,寥寥几桌人。
我和吴凯坐在窗边。
隔壁桌上坐着三个手臂上纹着纹身的男人,桌上放着好几只空的啤酒瓶。
正对我的人剃了个方方正正的平头,他在刷着手机,忽然惊呼起来,对旁边的男人说,“虎哥,你快看,这是不是胡聪的宝马车?他的真死了。”
虎哥虎头虎脑的,伸头看了一眼,目光微顿,脸色渐渐转白。
“虎哥,那人说三天他必死,今天刚好是第三天,姓胡的龟孙子真的死了,那人算的真他妈的准。”
虎哥一把抢过手机,确认一番,“是他的车,这上面只是说出车祸,他不一定死了。”
“报道上说当场死了四人,有一个胡某,胡某一定是胡聪。”
虎哥拿过杯子,猛地灌了一杯酒,脸色缓缓恢复如常,“他死了也活该,敢和我抢女人,他是活腻了。”
“还是虎哥厉害,请了一个高人帮忙。哥,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家的房子弄过来吧。”
虎哥犹豫几秒,点点头,“等会你找人说他家房子晦气,压压价,把房子弄过来。”
一直没有开口的男人和虎哥碰了一杯,含含糊糊说,“虎哥,那天瞎子还说了一句,你和他同天的命!”
他说到最后很含糊,我离他近听清了,感到诧异寻声看过去,猛然吃了一惊。
被叫虎哥的男人后面站着四个人影,正是宝马车主和另外三人的鬼魂。
他们的鬼魂之前十分淡薄,像是随时会消散,此时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鬼魂变得厚实很多。
宝马车主的鬼魂脸色蜡黄,眼球充血,眉眼扭曲成一团,双手掐住虎哥的脖子。
其他三个鬼魂的样子更难看,他们脑袋上全是血,有一人后脑勺露出一个大窟窿,里面黄白一片。
他们把虎哥围在中间,八只眼睛死死盯着虎哥。
虎哥明显感到脖子不舒服,扭动一下脖颈,差一点挣脱宝马车主鬼魂的手。
宝马车主的鬼魂张大嘴巴,吐出一口又一口黑血,黑血全部倒在虎哥的脑袋上,顺着头发流进虎哥的眼里。
虎哥或许感觉到眼睛不舒服,抬手揉了揉眼睛。
宝马车主的鬼魂看向其他三个鬼魂,其他三个鬼魂同时伸手扯住虎哥的脑袋。
八只手把虎哥的脑袋往桌上的火锅里按。
虎哥吃了一惊,大叫一声,踢开凳子。
他双手撑在桌上拼命地把头往上抬,身体后坐,想离开桌子。
然而,有四只鬼魂按住他的头,他一时挣不脱。
虎哥的两个朋友看着虎哥莫名其妙的大呼大叫,十分不解,傻愣愣地看着。
吴凯坐在我侧面,看出不对劲,站起来要过去帮忙。
我伸手按住他的手臂,“队长,这个忙不好帮。”
从刚才虎哥他们的对话,到鬼魂找到虎哥。
可见他们之间是有因果报应的。
外人擅自介入,很可能受到牵连。
吴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虎哥,虎哥因过分用力,瞪圆了双眼,憋着一口气把脸胀的发青。
“明州,你看到了什么?”
“高速路上车祸现场死的四个鬼魂,他们抱着虎哥的脑袋往锅子上按。”
吴凯又看向虎哥,在他看来,虎哥像是发羊癫疯一样独自和桌子较劲。
“鬼魂?你.....能看见?”
我点点头,此时瞒他没有任何意义。
吴凯的脸色变了变,这事若是放在以前他是不会信的。
“明州,你在山上这么久,应该有办法救他一命对吧?人既然死了,不管是不是冤死的都不该在留在人间,更不该杀人。他如果犯了法自然人间的法律对他制裁。”
吴凯的观点我是不赞同的,凭什么坏人可以任意妄为,随意夺人生机,变成鬼魂的被害人不能手刃仇人?
不过他是队长,我没有反驳他,从腰包里掏出一张师兄画的驱鬼符。
我目不斜视地起身走到虎哥身后,把符贴在虎哥后背上。
余光中,四只鬼魂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装着看不到他们。
然而,想象中的黄光没有出现,四个鬼魂也没有受到影响。
草!
师兄不靠谱呀!
我仔细看着黄纸上的符箓,一笔一画,丑了点,但没有错,为什么没有用?
虎哥的两个傻愣朋友瞪着我,冲着我骂了几句脏话。
小平头直接冲过来推了我一下。
我顺势后退一步。
小平头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喝斥,“臭小子,你这是在找死,虎哥也是你能碰的!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伸手把我手里的驱鬼符抽走。
我看清了他的动作,如果我想也能避开,但我没有,反正这张符也没有效果。
小平头看了一眼符箓,轻蔑的呸了一声,走到我面前用符箓拍着我的脸颊,“小子,就凭你也敢拿灵符来哄骗虎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熊样,滚,快滚!”
他的动作神态极具侮辱性,不过,我没有和他计较。
在山上两年,我的性子修养的很好,几乎不会生气。
我后退两步,看向趴在桌上的虎哥,“我可以走,不过,你的虎哥这样子真的好吗?”
虎哥的脑袋离火锅锅子只有几厘米,热气熏得他额上全是汗。
他咬紧牙关,额上青筋突突的跳,脸色胀红,因脖子被宝马车主鬼魂缠着,他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平头不知是真傻还是故意装的,梗着脖子,吐沫飞溅,“虎哥他愿意这样玩,有你屁事啊!滚他妈的。”
我还真不想管,四个鬼魂一直冲我龇牙咧嘴,好像是在警告我,如果我插手,他们就会咬碎我一样。
吴凯看不过去,大步走过来,伸手关掉火锅的火,从虎哥的腋下抄住虎哥的肩膀往后掰。
碰的一声。
吴凯带着虎哥撞到小平头身上,小平头又撞向我,我的身体比大脑袋反应快,后旁边跳开几步。
小平头没撑住,往前冲了几步,摔了个狗啃泥。
吴凯踉跄几步,半抱着虎哥站稳了脚。
“啊!”
几名服务员凄厉的惊呼声震得我耳膜疼。
我抬眼看去,顿时有一股恐慌感在心里蔓延开,看向吴凯,吴凯也是震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