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雅,雅雅,你怎么样?”
我连问了几遍,筱雅再也没有回答我。
她应该又沉睡了。
我有些失落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现在没有其它障碍,我和黄三杠是一对一。
黄三杠真当他是猫了,一边围着我转圈一边喵呜喵呜的叫。
一个成年男人四肢着地,龇牙咧嘴,怎么看怎么滑稽。
我不知道如何对付被猫魂冲撞的鬼魂,但是我知道如何对付猫。
猫这种动物,特别的谨慎,而且善于抓时机,出爪又快。
所以,我得给他创造一个他以为的机会,然后一招击杀。
荒林中,虫鸣鸟叫,和刚才的死寂完全不同,说明让它们害怕的东西没了。
这对我有利,我清嗓子,冲着黄三杠说:“黄三杠,你说你大哥把你当弟弟又当儿子,你呢,你是怎么回报他的?他的一只眼睛瞎了,是你害的。”
我故意吊起他的回忆。
黄大杠的事我是听司机说的,眼瞎完全是我胡诌的。
黄三杠游走的动作顿了一下,急切的争辩:“不是我,不是我害的。”
看来他诈尸的事还是记得的。
“就是你,所有黄家村的人都看到了。”
“闭嘴,那不是我。”
他应该是怒了,可惜,他身上没有毛发,要不然能看到他躬身炸毛的样子。
“你不仅害了爱你的大哥,还让全黄家村的人背着被恶鬼诅咒的流言,他们要把你从族谱上除名,说你不配姓黄。”
黄三杠身体在抖,瞄呜声短而急,是愤怒到极点了。
说到这里,我觉得差不多了,握着雷木刀率先发起攻击,跑出几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狗啃泥摔下去。
余光中,果见黄三杠竖瞳一闪,冲着我的脖颈纵身跃起。
我没有让自己摔实了,单手撑地,转身飞腿压向黄三杠的后颈。
猫的后颈是个弱点,再凶的猫,你拿捏住它的后颈肉,它都会变得乖顺。
黄三杠既然把自己想成猫,想来弱点也是相通的。当然,不是猫,后颈也是脆弱的地方。
我一击而出,黄三杠身体真的如猫一样灵活,凌空缩起脑袋,躬身下坠。
我预判到这一点,脚着地立刻弹跳起来,抓住黄三杠的后颈。
黄三杠不甘心的瞄呜一声,我以为他还会再挣扎一番,谁知他耷拉下脑袋,垂下手臂,失了力。
还真是猫!
他低声呜咽,身形渐渐转淡,想化虚,我的雷木刀已刺中他的印堂。
黄三杠感知到有危险了,瞄呜瞄呜的叫了两声,“放开我,求你,好疼,放开我。”
我没有心软,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黄三杠挣扎无果,在雷木刀下慢慢消失。
这时,有颗黑色的珠子从黄三杠的身上掉落在草地里。
我很好奇,小心地捡起来,对着月亮观察一番,珠子通体黝黑,看不出值不值钱。
我对珠子很敏感,从筱雅身上的紫珍珠到灵场的蓝色夜明珠,能收的我都收着。
世界一下子清净了,月色下,我看着自己落在杂草上的影子,或许是草木舞动的原因,我的影子被一分为三。
我深深地吸口气,心灵深处还是感到淤堵,玄安带给我的那股浊气却没能散去。
玄安太厉害了,他都不需要本人出现,只需用某种方法控制一些人和鬼,就能把我的杀了。
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一是我运气是好的,二是有贵人相助。
可是,凭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我。
只因我弱小?
我紧紧攥着拳头,太阳穴突突地跳,现在,哪怕我知道玄安在清风观,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打不过他。
我必须强大起来,要不然谁也保护不了。
。。。。。。。。
司机的一只眼睛毁了,镇医院的医生不行,我让救护车送司机到县医院。
救护车一路飞驰,进了县医院急救室。
医生看到司机的眼睛伤得很重,偷偷报了警。
我是唯一的当事人,对警方的解释是司机自己摔倒,眼睛扎树枝上了。
路上几乎没有监控,警方也查不出什么。
我还是到派出所做笔录,出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因为司机还没有醒,警方让我手机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且不能离开本县。
我随意地吃了午饭,坐车回沈家村,沿途的风景依旧,可惜现在只有我一人了。
车子路过黄家村,我想到黄三杠的事应该向黄大杠交代一声。
我下了车,往黄大杠家走去。
远远地听到吵闹声,在黄三杠的家门口站着二十来个男人,分成两拨。
一拔是以黄大杠为首,另一拔是个小年轻。
阳光正好,两拔人都指着对方的鼻子连说带骂。
我听了听,是为了黄三杠的房子。
黄三杠死前把房子输给了小年轻,现在小年轻来收房子,黄大杠以黄三杠已死为由不承认。
双方骂得不过瘾,大打出手。
黄家村民风彪悍,打得十分凶狠,拳拳到肉,甚至有人动了刀子。
我吓得退到一旁,这事不是我一个外人能劝的。
这一场团架打了十多分钟才被拉开。
村子里这种架没人会叫警察,自己打架自己人拉开。
小年轻终不是黄大杠的对手,脸上挂了彩,他指着黄大杠的鼻子:“姓黄的,你明知道我没有说谎,你却贪他的房子想赖帐,小心黄三杠死了入不了轮回。你黄大杠也不会有好下场。”
草,小年轻的嘴巴像开光一样,黄三杠确实入不了轮回。
黄大杠火了,轮起胳膊,打了小年轻一耳光:“他娘的,你敢诅咒我弟,我现在就能弄死你。”
小年轻的眼晴一片赤红,‘呸’了一声:“黄大杠,我看你能横到几时,这一耳光我迟早会还给你的。”
周围有人劝说,小年轻恶狠狠地扫了一眼几人,带人走了。
黄大杠不以为意,吐了一口血沫,让他老婆做饭,招呼众人一起喝酒。
他抬眼间看到我,神色微微一顿,大步向我走过来。
我怔愣地看着他的脸,听司机讲黄三杠诈尸时抓伤过黄大杠,没想到伤得极重。
黄大杠的左半边脸几乎是毁了,四道触目惊心的爪痕从眉骨直到下颌,伤口是青黑色的,已经慢慢愈合。
而且,黄大杠的左眼上裹着眼罩,应该伤得不轻。
“兄弟,从哪里过来的?走,正好晚上一起吃个饭,我弟弟的事真的谢谢你。”
黄大杠很客气。
我摆摆手,拒绝了:“我来是想和你说件事,你弟弟....已入轮回了。”
雷木刀是消魂利器,我不可能傻到实话实说。
黄大杠愣了一下,脸上染上悲伤,他没有多问:“能入轮回是他的福气,希望他下辈子投个有钱人家。”
我和他又寒暄了几句。
我看着黄大杠脸上的伤口和发黑的印堂,迟疑一会,提醒道:“黄大哥,你脸上的伤不对劲,我建议你找个懂行的人看一看。”
一般伤痕是粉红色的,黄大杠的伤口是青黑色的,像是中毒。
黄大杠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伤口的颜色不好看对吧?呵呵,没事,市医院的外科医生是我朋友,他说什么.....反正没事。”
我又劝了几句,黄大杠态度很是敷衍。
我没再多说什么。
他留我吃饭,我没有答应。
他直接开宝马车送我到大伯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