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溶洞穹顶垂挂着千姿百态的石帘,地面上铺满形态各异的石笋。
石帘和石笋上有蓝色珠子发出的幽暗光芒,还有星星点点的白色光点浮在半空中,奇幻瑰丽。
长这么大,我几乎没有出去旅游过,眼前的美景让我第一次生出,大自然真奇妙的想法。
我兴奋地一遍遍叫筱雅,让她也看看这样的美景。我想,世上没有比这更美丽更奇玄的地方了。
哪怕后来我看到水神宫,还是觉得此时此刻的风景最美。
特别是一颗颗蓝色夜明珠,更让我血液沸腾,我觉得我能成为亿万富翁,到那时一定要买一个属于我和筱雅的小岛。
夜明珠像是石笋开的花一样,几乎每根石笋上都有一颗,我忙着抠夜明珠,一颗颗抠下来。
口袋装不下,干脆把衣服脱下来,把领口和袖子扎起来,做一个简单的大口袋。
有这笔钱,我把未来二十年的日子都安排好了,抠得正兴起,忽感到有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忙转身,幽蓝色的光线下,抱婴鬼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的脊椎骨一阵冰凉,直起腰,摸着雷木刀,戒备地看着她。
一人一鬼,对立良久。
我的宗旨是她不动,我不动。
抱婴鬼不知想什么,撇过脑袋直直往前飘去。
走了?
没有攻击我,见鬼了。
她不想打架,我也不想惹事,继续抠夜明珠。
抠了几十颗,大口袋里沉甸甸的,兴奋之余,眸光一抬,猛的一惊,只见不远处的石帘下盘坐着一具干尸。
干尸垂着头,脑袋光秃秃的,身上几乎没有衣服,一根银色铁链从他的锁骨处穿透,铁链一端深陷在地下,用一只石墩压着。
蓝光下,干尸身上也染成诡异的蓝色。
我心下奇怪,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干尸。
古人?
谋杀?
自杀?
练功走火入魔?
任凭我怎么也想不出干尸的来历,索性不想,专心抠夜明珠。
“你叫什么名字?”
身后忽有人开口,用的是张家集的方言,声音粗粝,如同沙纸磨石一般难听。
我惊恐地转身,身后没有人,只有干尸。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紧盯着干尸,诈尸了?
“问你话呢年轻人。”
干尸活了,缓缓抬起头,硕大的脑袋上顶着一张皮包骨的脸,眼睛显得特别大,看起来很突兀。
我捏着夜明珠一时忘了反应,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什么鬼?”
“呵呵呵,我的阳寿还未尽,算是人。”
我很怀疑他是死而不自知,所以说是人。看着他尸身上的链子,想着哪怕是诈尸,不会太危险。
我稳了稳慌乱的心神:“是人就好,你叫什么名字?怎会在这里?”
干尸的目光一下锁在我的脸上,好一会才说:“吴安顺,张家集人。”
我的眼睛越睁越大,手上的夜明珠差点没拿稳,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一般,重复问:“你说你是谁?”
干尸呵呵笑了两声,“吴安顺,你知道我?”
吴安顺?从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我一直要找的人,这他么太惊喜太意外了。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着他。
他就是吴安顺?!一具干尸,干尸真的是干尸,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全身只剩皮和骨。
他怎么会这样,我莫名的对他生出同情,“你,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成这个样子?”
吴安顺不以为意,目光清澈,“这个等会再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个劲的想问我的名字,我不想回答,“你先别管我是谁,你叫吴安顺对吧,有人托我向你要只碗。碗呢?”
吴安顺平静的眸中顿了一下,视线撇向一边。
我顺着他的线视看去,又是一怔,又是抱婴鬼,她看着我不知想什么,又飘向另一边。
溶洞内的空气水气重一些,但是十分清新。
我不关心抱婴鬼,看同吴安顺,没有催促,慢慢等着。
好一会,吴安顺收回视线,看向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他第三次问我,我被问烦了,“沈明州,沈家村人。”
吴安顺眉骨动了一下,干瘪的嘴角扯了扯,似乎想笑,却显得诡异而恐怖。
“你爷是沈玉松,你爸是沈向东?”
我无比惊讶,“你怎么知道?”
吴安顺脸上的神色生动起来,“沈明州,你得叫我一声舅舅。”
这话像一声惊雷,炸得我外焦内嫩,舅舅?
按理来说知道我还有亲人,应该高兴,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高兴。
从小到大,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干尸舅舅。
这怎么可能,我潜意识里强烈否认。
“不可能,我妈可是姓张。”
吴安顺缓缓地活动枯瘦的手臂,“你妈叫吴芳,后改名换姓,跟你外婆姓了,我被关在这里时,她嫁给了沈向东。”
他说的像真的一样,可是我无办法相信,也不想相信,责问:“她为什么要更名改姓?”
“因为我想她活下去。”
“为什么?”
吴安顺似乎想起什么,眼神有些涣散。
我急了,催促说:“说呀,我妈为什么要改名换姓?你说是我舅舅,我就得信。”
吴安顺看向另一边,没理我。
我顺着他目光看去,再次看到抱婴鬼从左则过来,她看了我一眼,往右飘去。
这他么的抱婴鬼是什么意思,窜门也不是这样窜的。
“她也是可怜人。”
吴安顺的语气中隐隐透着愧疚。
一个被全村人逼着抱着孩子跳井的,怎么可能不可怜。
我想到刚才在村子里听到的一切,不知为何,此时对吴安顺心生厌烦。
“她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大家误会你和她有关系。所以,她的死,你也有责任。”
吴安顺扭动一下脖颈,我真怕他细细的脖子被扭断了。
“沈明州,看事看本质,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知道真相吗?”
我当然知道不能偏听,更不能带着个人喜恶偏听。
“说吧,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