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自参加打捞金水湾沉船,船员名单清清楚楚的记录了120人。
当然,最终是121人,多了筱雅。
现在,还有幸存者?
这人是谁,是怎么在全体船员死亡,他活下来的?
李叔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你说你老婆也在那艘船上对吧?”
我茫然地点点头,根据法医解剖可知,筱雅死了十年了,是如何出现在那艘船上的。
“想弄清你老婆的事,你最好把那条船上的事弄清楚。”
我没有耽搁,回家简单收拾一下,买了高铁票南下。
旅游船是万通公司的,从十涪江下游东临港出去,为期十天,谁知第七天出事了。
我风尘仆仆的赶到万通公司,我想拿到初始的乘船所有人名单。
但是,我不是万通公司的人。
我看着公司的人下班了,保安清闲下来,我借口想找工作,和保安聊起来。
保安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家又是在底层混的,有很多共同语言。
我买了一瓶二锅头,两盒凉莱,一袋花生米。
两人坐在保安室里,边喝边吹。
我有意问沉船的事,这件事上了新闻,影响非常大。
保安喝得有点多,舌头都大了:“老沈,不是我跟你吹,我见过鬼你信不信?”
我知道我找对人了,他知道的或许比我想的还要多。
我故意说不信,刺激他多说。
他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件事。
游船出发前三天晚上,他值班,照常去船上兜一圈。
他拿着手电,登上甲板,余光中有一道红色影子一闪而过。
他边忙喝问一声:“谁啊?”
没有人回答,夜色下,只有水拍岸的声音。
他没介意,以是眼花了。
游船有三层,他沿着通道粗粗地转了一圈,确认没人。
他回到甲板准备下船,这时,一道红影一闪而过。
确认是往客房方向飘去的,他的胆子大,大步追过去,一直追到大副的休息室。
光柱中,有一个身穿复古大红嫁衣,黑发及腰的女人背对着他,站在门口。
他深深提一口气,壮着胆子喝问:“你是谁啊,怎么上船的?”
女人晃动一下身体,脑袋慢慢扭动,转了一百八十度,还是个后脑勺。
他吓得惊叫一声,扭头就跑。
保安是真被吓着了,第二天居然大病一场。
我目瞪口呆,他说的红色嫁衣的女人一定是筱雅。
保安用筷子已夹不起花生米了:“我把这事告诉了班长,班长不信。他说我看到的一定是大副的情人。”
“大副这人特别渣,有老婆孩子,还在外面养了一个大学生,在公司里又和出纳搞在一起。”
“他有时带人在船上休息里搞那事。”
我对男人包女人没兴趣,我想知道沉船的幸存者是谁,又给他倒了杯酒:“哥,我听说那船上120人全遇难了?”
保安点头又摇头:“公司发布出来的是全遇难了,不过,我听传闻,有一人运气好,活着回来了。”
我双眼发光,恨不得拧开他的脑袋,挖出里面的消息:“哥,谁活着回来了?新闻上说120人,现场捞起来的也是120人,怎么会出一个人出来呢?”
曲筱雅也就算了,实在无解,又多出来一人是谁。
总不可能是偷渡客吧。
保安摇晃着脑袋,似乎真醉了。
草!
我后悔了,不应该给他灌酒。
在我以为他会醉倒时,他却说:“客房服务员李小毛。只是听说,如果他活着,为什么不来上班。”
我大喜,暗庆自己运气好,找了个保安就问出幸存者了。
我把空酒瓶和剩莱收拾一下带走,扔进垃圾桶。
李小毛不是本地人,在这里没有房子车子,费了两天时间才找到他租借的地方。
地方有点偏,属于拆迁区,大部分住户都搬走了,只有零星几家钉子户。
因门牌号残缺不全,不好找。
我问了一个住户,那家人一听我要找李小毛。
他们吓得脸色都变了,说李小毛不是死了吗。
我忐忑起来,死者名单中确实有李小毛的名字,莫非真死了,保安说的是醉话。
我不死心,一栋一栋找。
忽见一只大黑猫嘴里叼着一条巴掌大的鱼,不知道从如里钻出来。
黑猫毛发如绸,用金黄色的眸子看了一眼,进了楼道。
我心生好奇,又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快步跟了上去。
黑猫上了三楼,从猫洞进了304。
猫身上干净,应该是有人养的。
我抬手正要敲门,屋内传来说话声,“黑子,又要谢谢你了,你又救了我。”
“黑子,我好害怕,他们又来找我索命了。怎么办黑子。”
我可以确定屋里是李小毛。
我猛地敲门,威胁说:“开门,拆迁办的,再不开门,把你的猫带走了。”
屋内安静一会,有人走动,门开了。
李小毛年纪不大,个子高,瘦的是竹竿似的,脸色惨白,眼睛浮肿。
他抱着黑猫耷拉着眼皮哭了:“求你不要带走它,没有它我也没法活了。”
我真不知道他如此单纯,我长得周正,哪像拆迁办那群渣渣。
乘机进了屋,屋内窗户关着,一股霉味和臭味。
我把窗户打开,让李小毛坐下,直接问:“李小毛,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小毛惊恐地望着我,无意识地摇头。
他是真的被吓坏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一番。
“小毛,别怕,说出来。只有说出来了,你才能走出来,你和黑子才能过正常人生活。你想一直不出门,指望黑子偷鱼养你?”
“黑子是猫,经常偷东西万一被抓到会被打死的。”
李小毛在我的威逼利诱下,终是崩溃了,手舞足蹈:“是鬼杀的,有鬼,是鬼杀的,他要所有人死。”
我怕他大脑袋真的崩坏了变成神经病,赶快安抚他。
黑猫也围着在脚下转,也似在安抚。
李小毛双目通红,满目扭曲:“他该死,一百多人只有他一个人该死。”
我不敢催他,只有慢慢引导他。
“我在船上服务了两年,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样,上船我就感到害怕,非常害怕,看着越来越远的河岸,我直觉再也上不了岸了。”
“前四天一切正常,怪事是从第五天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