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恰好有一股风迎面吹了过来,风中夹杂着一股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卧槽,什么东西?”
王俊皱起了眉头。
“那口棺材在水里面泡了这么多年,里面的尸体该不会已经化成水了吧?”
说完之后又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即捂住鼻子。
“我听说分子是会不停运动的,当我们闻见味道的时候,说明那东西已经飘进我们的鼻子里了,咦,真恶心!”
其他人听完之后也立即捂住了鼻子。
我倒是从这股味道里面闻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好像是某种中药腐烂的味道。”
“中药?”
王俊挑眉,然后又松开捂住鼻子的手闻了闻:“你别说,好像还真的有点像啊!”
我没再搭理他,全神贯注的盯着远处那个领头的专家。
他拿了一个容器,从这个棺材里面取了一些液体之后让人带走,同时嘴里还在说些什么,脸色显得十分严肃。
我根据这个人的唇语,大概猜出来了一些。
“这些液体应该是某种防腐的东西,在古代有钱又有身份的人死了之后,尸体会经过特殊的处理,这样就可以保证死后尸体不腐。”
老张语气里带着惊讶。
“小沈,你知道的挺多啊。”
“嗐,有钱人就喜欢瞎折腾。”
我没回话,专心看着远处的那些人的动作。
这些专家对于这种液体明显非常感兴趣,但是我更在意那棺材里面装的人。
又经过一系列的程序,最里面的棺材被人打开了。
我远远的看见,那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女尸。
她皮肤雪白,舌头伸的特别长,一双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从眼眶里面掉下来了一样!
“哎呦卧槽!”
王俊身子一颤,差点从那块石头上摔下来。
“这副样子还有防腐的必要吗?合着保鲜这么长时间,就为了把开棺材的人吓一跳啊?这娘们一点也不地道!”
此时我感觉喉咙有些发紧,下意识往后倒退了半步。
这个女人我见过。
之前在水底下,陷入幻境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我身后追我。
那个时候异常的凶险,她和我之间就差半个舌头的距离。
要是被她给追上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果然,这世界上没什么无缘无故的事情。
说不定这个女人也盯上我了。
就在我心头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棺材里躺着的女尸原本灰蒙蒙一片的眼球突然动了,直接和我四目相对!
草!
还真被我说中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瞳孔微微收缩之后开始放大。
不知道我那桃木刀对付这女人会有什么效果。
另外,通爷给的那些符纸我还一张都没用过,正好有机会可以试一试了。
想着,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身子也微微发颤。
远处的那些专家似乎并没有发现那女尸的异样,研究了一番之后,又重新把棺材盖上了。
看那样子应该是想要拉走,换个地方仔细钻研。
不过……
里面那位恐怕是不会给他们那个机会的。
当然,这些事情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
我转身走了,托人打听了一番之后,我找到了,之前我从水里捞上来的那两具尸体的家属的临时安置点。
那是一个众多蓝色的帐篷里,丝毫不起眼的一顶。
或许是置办丧事去了,所以帐篷里面没有人,我把之前那个老人给我的烟盒拿了出来。
抽出一支烟夹在耳朵上,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我身上所有的钱放在了桌子上,最后用烟盒压住。
趁着没有人注意到我,立即转身离开。
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很富裕的人,刚刚掏出来的那两三百块钱也帮不了这个家庭太多。
但,即便只是星星之火,我也愿意点燃。
这个老人让我想起了我的爷爷。
他也是这样,沉默寡言,身体消瘦,走路颤颤巍巍的。
这个老人所经历的一切,我爷爷曾经也经历过,所以,我这也算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弥补一些遗憾了。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父亲进山采菌子,一去一整天都没回来,我妈因为担心他,也进了山。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在山里面遭遇了什么,只知道突然有一天我家里面就来了好多好多人。
我爷爷只是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不说话。
我在家里面的那些亲戚的安排下,做了很多当时我根本不能理解的事情。
比如披麻戴孝,比如摔盆。
当天晚上,所有人都走了的时候,我听见爷爷的房间里传来了哭声。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哭。
一个七八十的老头子,哭得不成样子。
那时候我们家里本来就穷,生活就靠我爸和我妈。
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老来得子,又老年丧子,他自己本身身体又不好。
我不知道那天夜里,爷爷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只是那之后,爷爷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半个月之后,爷爷死了。
我同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因为他就是吃完了饭之后坐在门口休息,然后再叫他就没回应了。
再后来,我家里又热闹了一场,我被送到了大伯家。
村里的小孩都不和我玩,躲我就像躲瘟神一样。
事实上我也没有什么时间可以玩。
每天早上起来之后要给人做饭,给猪做饭,给牛羊做饭,匆匆吃了一口之后,又要开始准备中午的饭了,因为大伯家里人多,还请了很多人盖房子,如果不提前准备,根本忙不过来。
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几乎都在厨房里度过。
新房子盖好了之后,我依旧需要每天做饭。
各种鸡鸭鱼肉经过我的手,烹饪出了各种美味佳肴却进不了我的肚子。
我的伯母会一直盯着我,就像是防贼一样,所以就算是我想吃,也没有机会。
我能吃的,永远只有一小碗稀饭,还有他们上一顿吃剩不吃的东西混合到一起的残渣。
有一次我实在是饿极了,晚上偷偷的打开碗柜,找到了白天没有吃完炖鸡,我迅速拿了一小块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