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府大厅。
李自成被两个锦衣卫押解进来以后,郭绍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见李自成身上还绑缚着绳索。
郭绍吩咐道:“速速把绳索解开!”
后面一个锦衣卫拱手说道:“解开了这厮,恐怕贼子伤了都督。”
“那就绑着吧。”
郭绍随口道。
正在里面偷听的任妃和高桂英听了这话以后,都有点大跌眼镜。
你不应该说不要紧,他伤不了我?
都督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行了,你们先下去,有事我会叫你们。”
郭绍挥手,让两名锦衣卫下去。
“是!”
两个锦衣卫拱手应了一声,然后倒退着离开,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把殿门掩上。
空荡的大厅里只剩郭绍和李自成。
“李兄,请坐!”
郭绍热情的招呼李自成看座。
李自成虽然双手都被绑缚着,但双脚还是能活动的。
郭绍也不怕他会暴起伤人,他双手都被绑缚着,能怎么伤人?
何况这厮也饿了一天了,又被寒风吹了一早晨,估计就是让他伤人,他也没有力气了。
果然,李自成听郭绍要他坐下,一点也不客气的坐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上。
他的额头冒着冷汗,口中喘的粗气似乎相当疲惫。
“李兄,你这是怎么了?”
郭绍故作关心的问道。
李自成斜眼瞪了郭绍一眼,心道:我为啥这样,你不知道吗?饿你一天,再把你关到笼子里冻一早晨,看你顶不顶得住?
“李兄,要不要我帮你叫个太医来看看?”
郭绍还在拿李自成开涮。
他对李自成,可没啥好感,这位主在原历史上打进北京,可是能把崇祯和周皇后放在门板上暴尸三天的主。
华夏自古讲究死者为大,何况崇祯还是皇帝。
李自成如此行事,足见其胸无气量。
“直娘贼,要杀就杀,别拿爷爷开涮!”
“你这油头粉面靠卖钩子起家的小白脸,有种就杀了爷爷!”
李自成见郭绍这厮一直拿他开涮,不禁勃然大怒。
不过饿了一天,他骂人的声音小了很多,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郭绍看到他这副样子,捂着嘴偷笑起来,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到他旁边,刚要开口说话。
这时,一个宫女端着茶水从外面进来,她端起茶壶给两人倒茶,只是这宫女的动作有些笨拙,倒茶的时候险些把茶水溢出来烫到郭绍。
郭绍只是看了这宫女一眼,然后将茶壶接过去,自己倒起茶,那宫女则是自觉的退到了一旁,低下头侍候。
“李兄,请喝茶!”
李自成又累又渴,见郭绍给他倒了杯热茶,立马把茶接过去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他喝完以后,郭绍又给他倒了一杯。
几杯热茶下去,李自成的脸色好了不少,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姓郭的,你找老子到底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老兄想不想活命?”郭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
李自成当然想活命了!
他比任何人都想活命。
当初他跟着高迎翔造反就是为了活着,能活着谁想死?
但是李自成心里清楚,郭绍这厮肯定不会轻易放他,必定是存了什么坏水。
李自成不禁犯起难。
他真的很想活,可又怕郭绍对他使坏。
郭绍看着李自成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又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
他最喜欢的就是看着这些好面子的人拿不下身段,扭扭捏捏的样子。
“怎么样,李兄,想好了吗?想死还是想活?”
郭绍轻咳一声,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你会这么好心?”
李自成终于按耐不住心中那份求生欲,问出了这个问题。
郭绍慢悠悠的喝着茶,李自成等的有点急了,他又想骂人,脏话到嘴边硬是忍住了。
自己小命攥在这个小白脸手里,此时不能激怒他。
只能先忍了。
“李兄,你想活着太简单了,只要你把你老婆卖给我,我立马特赦你!”
郭绍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房间里面正在偷听的高桂英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心。
郭都督居然要李自成将自己卖掉!
他…实在太过分了!
高桂英觉得郭绍过分,目光紧紧的盯着李自成,既紧张,又有些许期待。
“你说什么?”李自成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他没想到郭绍竟然提出如此荒诞的条件。
“我说把你老婆卖给我,你就能活命。”郭绍放下茶杯,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李自成愤怒至极,“直娘贼,你欺人太甚!吾虽落魄,然岂能干此等无耻之事!”
郭绍却笑了起来。“李兄,莫要激动。听我说一句,女人不过是衣服一件,丢了就丢了,小命只有一条。”
李自成陷入沉思。
是啊,婆娘没了可以再娶这命只有一条!
郭绍见他犹豫,又进一步开始引诱他。
“李兄,用你老婆的命换你的命值啊!想想用一个女人的命就能把你的命换回来,不值吗?”
“你再想想看那个女人长得又丑又没姿色,你跟他又没有孩子,何必为了她失去性命呢?”
郭绍这几句话犹如恶魔低语。
“你…你说话真的算数?”
李自成有点禁不住诱惑了。
高桂英娘们长得又不好看,而且还没给自己生过孩子,自己何苦为了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失去生命?
郭绍站了起来,在大厅中踱步。
“我说话是一向算数的。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把你老婆卖给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自成担心郭绍会反悔。
郭绍停下步子,看着他笑出声:“你除了信我,有的选吗?”
李自成内心挣扎起来。
如果就这样把老婆卖给郭绍,今后也没脸见人了。
可如果不答应的话,就得没命。
一边是性命,一边是脸面。
豁出去了,老子今天就当回硬汉!
绝不能被这小白脸小瞧了!
“我李自成,是绝对不会!”
李自成刚要站起身,严词拒绝。
郭绍突然从怀中摸出一张纸。
李自成愣住了。
“这是什么?”
郭绍把手上的纸递给他:“看看吧,这是我签署的特赦令,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你立刻就可以被特赦。”
眼看着郭绍手上的特赦令,李自成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张纸上写的字虽然不多,但却能保住他的性命。
只要有了这张纸,他就不用死了!
郭绍见李自成内心已经动摇,他趁热打铁从桌上拿出一份契约。
“签了这份契约,这张特赦令就是你的了。”
李自成答应的很痛快,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郭绍手上那张特赦令,至于契约上的内容他根本看都没看。
“来人,伺候李闯王笔墨!”
郭绍拍了拍手,身旁那个宫女立即快步来到桌前,将上面的笔墨都取了过来。
“李兄,请!”
郭绍用毛笔沾了些墨水递给李自成。
这时,郭绍才发现李自成双手还被绑缚着。
他让我们锦衣卫进来帮他松开了绳子。
绳子落到了地上以后,李自成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腕,直接接过笔在那张契约的下方签上自己的大名,李自成。
签名的时候,他的目光也一直盯着郭绍手上的特赦令,仿佛那是什么绝代美人一样吸引着他。
郭绍看李自成签下了契约,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自成急不可耐的问:“快把那封特赦令给我!”
郭绍随手把那封特赦令扔给他,那张特赦令像羽毛一样飘在地上,李自成慌忙俯下身子去捡,生怕弄脏了那张纸。
见自己的特赦令没被弄脏,李自成这才如释重负的将它放在怀中。
郭绍拿着那张契约,幽幽说道:“李闯王,想不到你老婆还真贱,贵妃的妹妹,居然被你一两银子卖了!”
李自成听了这话以后,老脸一红,正想狡辩,突然旁边的小屋“砰”的一声被人踹开。
木门嘎吱嘎吱的摇晃着,仿佛随时会掉。
小屋里,高桂英叉着腰气势冲冲的走了出来。
“好啊!李自成,你个没良心的,老娘跟了你这么久,你居然一两银子就把老娘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