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公孙氏难以置信,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开始抽痛了!
沈宏是她的宝贝孙儿,是她的心肝肉。
她有时候甚至比疼沈砚明还要疼沈宏。
但是现在,就因为几巴掌,沈宏便说要淹死自己?
沈宏见公孙氏听完自己的话,就停了手,只当是自己的话吓到公孙氏了!
是以,在公孙氏这般问他时,他毫不犹豫地继续恐吓道:“我说,等我长大了,就淹死你!”
“你不想死,就快点松手!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见着他脸上的戾气,公孙氏只觉得后背发凉。
容枝枝对这一切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沈宏对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孝,还指望他对祖母有多孝顺?
这个孩子,从根上就烂了。
公孙氏见他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竟然还真的重复了一遍,更生气了。
若说先前打沈宏,只是打给杨大伴看的。
这会儿她就是真情实感地要揍孩子,她每一下下手都非常重:“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老身这些年是如何对你的?”
“你就一点良心都没有吗?你就只记一点坏,不记半分好?”
沈宏疼得嗷嗷叫,生气地道:“我说我母亲有时候对我也很好的时候,不是你告诉我,如果有的人有时候对我坏、有时候对我好,那就说明对我好都是装的?”
“我今日算是明白了,你跟我母亲一模一样!你们对我的好都是装的,欺负我的时候,管着我的时候,打我的时候,才是你们的真面目!”
公孙氏听得阵阵眼晕,她是万万没想到,孙子的这些想法,竟然都是自己教的!
从前教这些,只是为了对付陈氏,让孙子心里都是自己这个祖母,疏远他母亲,可没想到,有一日,这些话会扎回到自己身上!
永安帝听着沈宏撕心裂肺的哭喊,渐渐有些不耐烦。
眼看公孙氏打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道:“行了,既然他不想道歉,老夫人就不要勉强他了,毕竟虚情假意的道歉,大伴也不需要!”
杨大伴也开口道:“陛下说的是!”
公孙氏哪里不知道,今日孩子若是不道歉,杨大伴这个仇要记他一辈子。
在她看来,阉人最是小肚鸡肠,要是被对方记恨了,以后沈宏指不定会被对方如何算计报复。
她还想说什么。
但是永安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转头看向沈砚书和容枝枝:
“相父,义母。你们二人也瞧见了,这沈宏对自己的祖母,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如此品性不端,哪里配被你们看重?”
现在,这个世上值得你们看重的好孩子,只有朕!——帝王在心中疯狂呐喊。
容枝枝也赞同地道:“正是因为如此,臣妇从未想过,要叫沈宏继承相府,相信夫君也是如此认为!”
沈砚书:“自然。”
听着他们这些话,公孙氏急了:“陛下,宏儿只是因为身上的伤没有好,又被老身打了,心中有些生气,才说些胡话。”
“他平日里当真不是这样,从前他可是再孝顺不过的孩子!”
继承不继承相府的事,日后还能跟沈砚书夫妻商量,可沈宏在陛下面前的印象,自己今日一定得想办法保住。
若是叫陛下笃定了沈宏品行不端,日后这孩子的前程可怎么办?
容枝枝觉得公孙氏还当真是宠爱这个孙子,沈宏方才连那种话都说了,公孙氏竟然还在为他说话。
大抵对方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怕不是要哪天真的被沈宏推下水淹死,才会知道后悔!
永安帝闻言扬眉:“哦?那我们就说回他身上的伤,他父亲将孩子打成这样,是什么缘故?”
公孙氏:“这……是因为……”
永安帝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开口:“让他自己说!”
沈宏想着先前帝王话里话外的,表示喜欢听真话,便开口道:“父亲不让我去斗鸡,叫我把钱交给他,我不听,就挨打了!”
“父亲真是蛮不讲理!我的银子,凭什么他说叫给他就给他?”
永安帝:“哦?这么说,平常你对你父亲也不孝顺,更不听他的话了?”
公孙氏听到这里都快急疯了。
对永安帝道:“陛下,这孩子嘛,年纪小,不懂事,小男子汉总是有叛逆的时候……”
却不想永安帝听完,扭头看向沈砚书:“相父,朕打小就听话,从来就没有叛逆的时候。”
杨大伴都想捂住自己的脸。
历代以来,都是臣子想着如何讨君王欢心。只有他们陛下,反其道而行,如此用心地在相爷跟前争宠!
沈砚书听了小皇帝的话,略微思索一瞬。
颔首淡声道:“的确,陛下一直让臣十分省心。”
公孙氏:“?”
不是!我的解释陛下到底有没有在听啊?陛下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吗?怎么与砚书聊上了?
永安帝接着问道:“那作为子侄,相父是更喜欢沈宏,还是朕?”
沈砚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自然是陛下了。”
永安帝立刻笑嘻嘻的:“这就好!这就好!义母您呢?”
容枝枝实在是搞不清楚,陛下这模样到底算怎么回事,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沈砚书。
见他眼神里只有淡淡笑意,显然是让自己想说什么便说的意思。
于是毫不客气地开口道:“臣妇也是更喜爱陛下,至于沈宏,臣妇其实希望夫君并没有这样的侄子。”
哪个正常人会喜欢沈宏!
陛下纵然查过沈砚书贪污,偶尔对他有些猜忌,但是作为君王,有些疑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比起沈宏这种从头到尾都挑不出什么优点,让人觉得恶心至极的孩子,陛下简直要好出几万倍!
公孙氏听完气坏了:“容枝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希望砚书没有这样的侄儿?砚书,你不管管你媳妇?”
沈砚书冷淡地看了公孙氏一眼:“枝枝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公孙氏:“你们……”
公孙氏气坏了,永安帝却是心满意足:“既然相父和义母都不喜欢他,朕就放心了!”
却不想,沈宏听到这里,生气地对沈砚书和容枝枝道:“你们不喜欢我,难道我喜欢你们吗?”
“祖母说你们是生不出孩子的,等我以后继承了相府,你们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到时候,我就在你们身上捆上石头,把你们一起沉塘!”
昨日自己问祖母,母亲是不是真的跟别的男人跑了,祖母就说了,若真是如此,就将母亲绑在石头上沉塘。
沈宏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惩罚,于是便说在此处了!
他的话说完,容枝枝都还没生气。
永安帝就先炸了,眸光阴沉地看着沈宏:“你方才说什么?你想把朕的相父怎么样?”
少帝身上的威压,叫沈宏莫名惊惧,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他白着脸:“我……我……”
永安帝冷笑,已是气得觉得自己跟这种人争宠,都显得自己像个笑话!
帝王眸光阴鸷,寒声吩咐:“来人,给朕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公孙氏大惊:“陛下息怒!还请陛下饶了他!”
见永安帝面色冰冷,一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
公孙氏咬牙道:“陛下如果要打死沈宏,那不如就先打死老身吧!”
少帝认真地看了公孙氏几眼:“老夫人这话是认真的吗?如果是认真的,朕也不是不能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