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什么声音?”齐宴止叫住了走在前面的裴琰和魏长渊,也从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举到了二人面前。
“自己来看。”魏长渊侧身让出了路,一脸挑衅。
齐宴止又看向裴琰,可他半个身子都隐在黑暗里,压根看不清他的脸。齐宴止不敢在这时候信任眼前的二人,于是叫过了身后的谋士,让他们去前面一探究竟。
片刻之后,二人火急火燎地回来了。
“二公子,确实有人走动的痕迹,而且前面有道石壁被开了个口子,可以看到暗房里的事。”
“什么?”齐宴止神情大变,转身就往外走去。
裴琰身形一闪,立刻把挡在面前的魏长渊给扒拉开了,步子如风,紧跟上了齐宴止。齐宴止已经上当,现在一定会丹房查看情况。如此一来,他便能毫不费力地进入丹房。
齐宴止一路疾步,很快就到了丹房外面。就在他准备推开大门时,突然扭头看向了跟在身后的裴琰。
“你跟着干什么?此是禁地,所有人不得进入。”他冷冷地说道。
“你不是人?哦,也对,你是贱人。”魏长渊的嘲讽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齐宴止杀气腾腾的眼神猛地刺向了魏长渊,猛地挥起一掌,用力拍在身边的墙壁上。
只听得咔嗒一声,院中一棵大榕树下的青石板往下猛地一沉,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齐宴止站在洞口前拍拍手,里面轰地一下,亮起了好些火把,火光瞬间把洞口照得亮堂堂的。
齐宴止大步走进洞口,大声道:“把姓魏的拦在外面,请大公子进来。”
魏长渊这回没再阻拦,他死死地盯着裴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在这里等阿风。”
轰的一声,青石门关上了。
裴琰慢悠悠地往前走着,手从怀里摸出一方白色的布,朝着手上的血泡慢悠悠地包缠起来。
“你缠手干什么?”齐宴止察觉到他的动作,扭头看向他。
裴琰抬起手给他看,手指仍是红肿的,他缠的地方是掌心,最容易磨破的地方。
“大哥越来越娇气了。”齐宴止拧拧眉,继续往前走去。
裴琰又从怀里摸出一方白布,继续缠另一只手。
“给大公子搜身,凡进入丹房者,不得携带兵器。”齐宴止挥了一下拂尘,大步走进了前面的大门。
守在门口的侍卫立刻向齐宴止拱拳行了个礼,眼看裴琰要进来了,立马上前拦住了他,上上下下地开始搜身。
他身上没有兵器,连头发的发钗都是桃木的。不过侍卫摸到他修长又强健的身体时,还是愣了愣。齐霁风最近瘦到脱形,没想到衣袍下的身材仍是如此强健,全是力量。但侍卫也只是心头掠过了一抹疑惑,很快就放裴琰过去了。
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蝼蚁一样的存在,管住自己的小命就好,别的事还是少操心。
丹房里飘着异香,几只巨大的金笼子摆在中间,里面关着几十个男子。李慈和陆昭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们站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眼中泛着金光,看人时那双瞳竟像蛇一般猛地竖起,十分骇人。
“大哥在看什么?”齐宴止盯着他,冷冷地问道。
裴琰收回视线,慢慢地朝齐宴止走过去,和他对视着。他的眼睛实在是肿,连黑眼珠子都看不到,齐宴止被他这样看着,只觉得有两片刀锋一般的目光在切割自己的脸,一时间没能扛住,猛地转过身去。
“来人,搜,是否有外人进来。”齐宴止大喝道。
这话一出来,在这里负责的侍卫长立马慌了,赶紧说道:“二公子,这里大门紧闭,今日并无外人进来。”
“说不定有人混进来了。”齐宴止心中隐隐不安,齐霁风一直反对炼人蛊,发现他把李慈和陆昭霖送来试蛊之后,与他大吵了一架,他的话说得太锋利了,齐宴止辩不过,恼怒之下便把齐霁风给毒哑了。而齐霁风竟然写了那样一张纸条,存了那样的心思,说不定在谋士去给他送信的时候,已经想法子把裴琰给放了进来。
总之,他绝不能吊以轻心!
侍卫们里里外外寻了好几遍,确定没有外人混进来,这才回到了齐宴止而前。而就在这时候,裴琰已经把丹房里的看守人物,丹炉的情况都看清楚了。
他突然抬手拍了拍齐宴止的肩,喉咙里发出了两声咕噜地声响。
齐宴止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向他,凶狠地教训道:“你干什么!”
裴琰指向了金笼,下巴不停地朝那边抬,作势要给他提醒。
齐宴止看着金笼,沉吟道:“对,这几只金笼还未搜,进去搜。”
“二公子,笼子里的人数是既定的,并没有多出人哪。”侍卫长赶紧说道。开玩笑,他才不想靠近笼子,这些人蛊极是凶狠,咬住人的咽喉就不放,比老虎还要可怕。
“废什么话,保不准裴琰会装成人蛊躲在里面。”齐宴止冷着脸斥责道。
侍卫长硬着头皮走到了金笼子前,从一边的架子上取出一只长长的铁钩,心惊胆战地把钩子伸进去,轻轻扒拉着那些人蛊。
呼哧,呼哧……李慈喘着气,慢慢转头看向了侍卫长。
侍卫长被他的眼睛盯得头皮发麻,飞快地把钩子往外收。可就在这时,李慈猛地抬手抓住了钩子,狠狠往里面一拽!侍卫长没来得及松手,整个人被带得撞到了笼子上,只见李慈的手飞快地从笼子里伸出来,凶猛地掐住了侍卫长的脖子,用力地把他的脑袋往笼子里拉扯。
嘎吱,嘎吱……
头颅的骨头被笼子压得直响,鲜血顿时犯涌。
啊!
侍卫长痛苦嚎叫,双手扑腾着想要打掉李慈的手,可他的力气在现在的李慈面前,与一只小鸡崽没两样,根本挣不开。
“还不拉开他!现在还不能让他们闻到血腥气。”齐宴止怒喝道。
裴琰转头看向齐宴止,沉声问道:“为何不能闻到血腥气。”
“当然是因为他们闻到血腥气就会大开杀戒,这里无人可以拦住他们……”
齐宴止脱口而出,话音未落,他猛地转头看向裴琰,脸上的神情变得惊恐莫名。
他听到的是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