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竹眼睛一眯，冷着声音道。
“呵呵，果然性子够烈！”姜劭嗤笑出声道：“小姑娘，今天不给个满意的说法。不只是你，连这整座锦绣楼船都别想善了了。”
“几位公子息怒，息怒！”芸娘慌忙上前，给了竹一个眼色道：“这丫头不懂事，怠慢了客人！小竹，还不赶快给三位公子赔个不是！”
“哼，赔不是！”赵世冲狞笑道：“整个人赔给我还差不多。”说罢就伸手去拽竹的手，却被她一下子躲开。
“酒我已经喝完了，我觉得没什么好道歉的。”竹瞥他一眼，抬步边走。
“真不懂规矩！”西门胤的脸上也没了笑容，拦身挡在她跟前道。若是轻而易举将一个欺负到自己等人头上的侍女放走，那今后三人还有什么脸面在西京城混。
“小竹，不管有什么原因，你这样乱来就是不对。”芸娘沉下脸道：“东家好心收留你，你若是这般不懂事，就不要再留在锦绣楼了。”在她看来，这几个勋贵子弟就算行为有些不矩，小竹也不应该做出将汤盆扣在人家头上的事来。雅娘八面玲珑，在各国游走能够安然无恙，就是因为锦绣楼确实让每位客人宾至如归。就算有些小冲突，也能靠着其他地方让人舒心着轻轻放过。从未有过这样直面冲撞客人，而且做到毫无回旋余地的情况过。
“这可是你说的！”赵世冲眯着眼睛道：“既然这个女人不是锦绣楼的人了，那就随本少爷处置！”不由分说的就将竹的手腕抓住。
竹听了芸娘的话，原本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忍气吞声。被赵世冲一冲，酒意上头之下，心中却是更怒。手腕一翻。就将他沾着汤汁的手反扣住，然后一股寒冰真气过去，让他手心一麻。剧痛得半边身子都动弹不得。
“啊！”赵世冲发出一声惨叫，惊怒道：“该死的。这个臭婊.子居然会功夫！你们锦绣楼是想谋财害命吗！”
姜劭双眼一凝，刚才竹的动作飞快，连他都只是堪堪捕捉到一丝残影。一个小小侍女居然有如此高的武功，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站住！”姜劭的武功在几人之中最高，一招擒拿便向竹的肩头攻去。
这边的骚动已经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芸娘也是心下大惊，没有料到这个不久前才收上船的侍女居然这么不简单。
“啪！”姜劭的攻击被一柄白玉骨扇挡住。
“庸王爷。”姜劭看着来人皱眉道。不知道秦相柳为何要出手阻拦。
“三姐，你没事吧！”菊赶忙将竹拉倒身后。看着她带着些酡红的脸色问道。
“没事。”竹简洁道。看着秦相柳的眼神也有些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出手相助。
“庸王，别跟我说你要出手保她！”赵世冲盯着秦相柳出言不逊道。
“这位小竹姑娘是我师妹的朋友，还望几位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秦相柳温声道：“我在这代她向赵二公子赔个不是。”
竹眨了眨眼睛，确信自己不认识秦相柳，也不认识他的什么师妹。好在她虽然涉世未深却并不笨，没有开口拆穿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赵二虽然不如秦王位高权重，也是卫国公的子孙。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欺负到头上来的！”赵世冲不退半分道：“别说她只是你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就算是你庸王本人，要这样无缘无故的辱我赵家子孙。卫国公也不会善罢甘休。非去大王面前讨个说法不可！”
“这人真吵！”竹眼一眯道。
“三姐，你可不能动手啊！你忘了咱们出山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能胡乱暴露身份，不能随意伤人！”菊急急忙忙拉住竹的袖子道。
“放心吧，你们不用出手，四哥会把事情处理好的。”苏青珃站在一旁道。
“她是谁？”竹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和菊当初第一眼见到苏青珃时的感觉一样，也是没来由的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近。
“三姐，我跟你说啊。这就是在弘武城时我碰到的那个好心的姐姐，就是她帮我指路回客栈的。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迷路到什么时候呢！”菊眯着眼睛笑眯眯道：“刚才在船上居然又碰到她了，真的好巧哦！刚才她还请我吃了好多好吃的东西。有梨子酥啊，红鲤鱼啊。蜜饯糕啊……还有……”菊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无遮拦，只要人家起个头她就能滔滔不绝的往下接下去。
“多谢姑娘对我这妹妹的照顾了。”竹脸色微缓。带上一抹几不可查的笑意对苏青珃谢道。
“也算是缘分吧，我和这丫头真的很投缘呢。”苏青珃笑了笑道。
“且不说是非对错。一个身份低贱的侍女，都能对西秦勋贵之后如此无礼折辱。若是我们忍下这口气，叫赵家还怎么在西京城抬起头来。更是让整个西秦的勋贵都被世人耻笑。”西门胤唇角带笑，却眼神冷厉道：“庸王向来最达理通情，与我们几家也从未交恶，犯得着为一个不值一钱的侍女与整个西京的勋贵对着干吗？”
“今日我要保她，无论何种刁难我都替她接下。赔礼也好，赔偿也罢，总不会让卫国公府丢了颜面。”秦相柳毫不迟疑道。
西门胤心下疑惑，秦相柳在西秦这些年从来没有做过赔本生意，也一贯都是八面玲珑与各家交好。他的性子向来是谋定而后动，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名不经传的普通侍女做这样得罪人的蠢事。目光往后一瞥，看见竹、菊二人正和苏青珃低声交谈着什么，三人看上去颇有几分熟稔。
西门胤心下了然，怪不得秦相柳这么一反常态，原来是为了讨佳人欢心。能让算无遗漏的庸王爷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来，看来这苏青珃在他的心中分量比想象中还要重。
果然是红颜祸水！
“今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赵二也没受多大的伤。真说要就此揭过，也不是不可以。”西门胤眼光微闪的笑道。
赵世冲眉一皱，就要说话，却被姜劭一个眼神止住。
“这女人让赵二当众丢了颜面，惹得我们几个不痛快。”西门胤不紧不慢道：“想要让我们放过她，容易。有两个法子，只要庸王爷能够满足一样，我们便既往不咎，再不找她的麻烦。”
“愿闻其详。”秦相柳目光微敛道。
“既然让我的兄弟丢了脸，那就赔一张脸过来。”西门胤似笑非笑道：“那个女人的脸不值钱，庸王爷的脸倒是够分量。庸王要是真的什么都替她担了，咱们也不要多的，她怎么泼的我们，就让她原样的在庸王头上泼回去。”
“泼的那盆汤归我们付账。只要她泼了，咱么之间的帐就一笔勾销。”
赵世冲听到这个提议，便是眼神一亮。他一个人受了这遭，是丢脸。但要是庸王强出头也被泼了一盆汤在头上，谁还会来关注他这个没官没爵的国公府次子。明日被传为笑柄的，只会是秦相柳一人。
秦相柳目光微沉，苏青珃却发现西门胤的目光直勾勾的朝她望了过来，里头带着浓浓的玩味和挑衅。
“这人好可恶！”菊气呼呼道。
竹没有说话，只是眼光在几个人之间徘徊一阵，然后冷着脸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有庸王爷赔我一起丢脸。那我赵二也认了！”赵世冲笑得放肆道。
“说第二个法子吧。”苏青珃开口打断他的笑声道。
“苏姑娘终于舍得出来了？”西门胤看着苏青珃笑道：“方才我送去的那杯酒，姑娘可还喜欢？”语气中故意带上几分调侃和暧.昧。
西门胤的话音刚落，秦相柳的脸上便是一寒。
“西门世子送酒？莫不是瞧上那位苏姑娘了？”
“一个是庸王，一个是西门世家的继承人，这位苏姑娘还真是不简单呐。”
“这就叫渔翁撒网，多多益善。不管攀上了哪一个，都是稳赚不赔！”
“一入西京城就搅起满城风雨，这个女人还真是个祸水！”
“呵呵，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先前在醉云楼，不知道谁的眼睛都看直了……”
周围嗡嗡嗡嗡或高或低的议论声句句刺耳，秦相柳却忽然轻笑着，朝西门胤道：“那杯葡萄酒我尝过了，味道不错，可惜今年的葡萄收成不好，微有瑕疵。西门世子下次不用再送过来了，小七不爱喝陌生人送的酒。”一番话说得既无礼，又霸道。
苏青珃深深的看了挡在她身前的秦相柳一眼，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满满涨涨。那些刀光剑影，他替她挡了。那些流言蜚语，他替她抗了。这样一个理智至上的人，却会为了她一次次做出与理智背离的事。
他对她说：“阿珃，我喜欢你。”
苏青珃感觉心跳有些纷乱，看着他如苍竹般孤傲又孤单的背影。突然想要握一握他的手，如同他之前握住她的一样，想要知道他的掌心是不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苏青珃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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