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嬷嬷双眼猩红，那眼中的血丝如同蛛网一般密布，她的嘴唇青紫，微微颤抖着，像是有无数的话语想要诉说，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含混不清的声音。”
悦儿的脸色渐渐有些发白，头上也已经有了虚汗。
这些回忆，是她多年来沉在心底的一根刺，她本不愿去回忆。
“她的身体在床上剧烈地抽搐着，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那干枯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关节泛白，像是要把床单生生撕裂一般。
而当时的岑嬷嬷，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冷漠得如同冬日的冰湖，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丝毫要施救的意思。”
“她的双手交叠在身前，身子站得笔直，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孔嬷嬷在痛苦中挣扎。
这让当时年幼的奴婢吓得失了魂，就在这极度的恐惧之中，奴婢一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花瓶，那花瓶摇晃了几下，发出了轻微的‘哗啦’声，这声音自然被岑嬷嬷听到了。”
悦儿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的眼睛里闪着泪花，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身体蜷缩成一团，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那恐怖的画面。
“幸好奴婢身体瘦弱，及时的钻进了一旁的水缸这才没有被发现，否则，奴婢绝对活不到今日。”
悦儿用手抹了抹眼泪，眼睛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心里对当时的危险仍然心有余悸。
“从那以后，夫人和岑嬷嬷便对奴婢万般打压，可一直苦无没有证据，奴婢也表现的十分谨小慎微，也许她们见奴婢懂得分寸，这才让奴婢在府中活了这么久，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心惊胆战。”
悦儿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的眼神里透着疲惫和无奈，双手无力地垂在腿边，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
江淮姝这才明白了为何成婚那日，想要悦儿作为自己的陪嫁，余静筠宁愿在那种情况下让自己难堪，也不愿将悦儿给自己。
原来是还有这样一层故事背景在这里。
“所以，余静筠正是因为此事，这才让茉莉的身份一直在你之上？”
江淮姝皱了皱眉头，眼睛里带着一丝愤怒，双手不自觉地又握成了拳头，心中对余静筠的恶行又多了几分厌恶。
“是，茉莉嚣张跋扈，完全一副小人之心，奴婢原本事事在她前头，她自然十分嫉妒奴婢。”
“可从那以后，奴婢表现的越不好，她越开心，便会对奴婢少一些怨恨，奴婢便只能低着头做人，从来不敢张扬半分，生怕哪一天就……”
悦儿想到从前的委屈，便觉得十分难过。
江淮姝连忙将悦儿搂在怀中，一手轻轻的安抚着。
“没事，都过去了，以后我护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是啊！
好在，这一切都已经熬过来了。
“奴婢这几年常常午夜梦回之时，总能想到那一日发生的事情。”
悦儿的眼神里透着痛苦，她的眼睛里满是悲伤，双手抱住自己的头，身体微微摇晃着，心中的恐惧和痛苦仿佛又被唤醒了。
“奴婢经常会想，这样的一幕为何会被我看到？可现在奴婢想明白了，原来，孔嬷嬷这是特意挑选奴婢为她报仇雪恨呢。”
悦儿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她抬起头，眼神坚定，脸上带着一丝释然，心里觉得自己肩负着某种使命。
“难怪你这么胆小，原来原因出在这里，真是受苦了。”
江淮姝叹了口气，眼睛里带着同情，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悦儿的头发。
脸上带着怜惜的神情，心中对悦儿的遭遇感到十分心疼。
“所以那日我逃出王府，你一人在江府受难，伤得那样重，可是余静筠存心刁难了？”
江淮姝微微蹙着眉头，眼睛里满是担忧与愧疚，她紧紧地握住悦儿的手，目光急切地看着悦儿。
她本以为那时悦儿身上的伤痕都是江毅成责罚的，可如今看来，倒是另有其人。
“娘娘猜的不错。”悦儿的目光渐渐深邃起来，往昔的痛苦似乎在眼底重新浮现。
她咬了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声音有些微微发颤，“那日娘娘不在，她便对奴婢用尽刑法，那余静筠就像个恶魔，眼神中透着凶狠与怨毒，她命人拿鞭子狠狠地抽打奴婢，还把奴婢浸在冷水里，一次又一次……奴婢当时只觉得全身都像被火烧又像被冰冻，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
“可奴婢却一直紧咬牙关撑着，奴婢想着，一定要活着，一定要等到娘娘回来，若非殿下及时前来，奴婢恐怕就要死在那水牢中了。”
悦儿说着，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又回到了那可怕的场景。
江淮姝的眼中有了一抹羞愧之色，她别过头去，不敢直视悦儿的眼睛，嘴唇轻轻颤抖着，“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
她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满是自责。
“奴婢不怪娘娘，娘娘总有不在的时候。”
悦儿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意，试图安慰江淮姝。
她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怪只怪，她做了坏事，被人看见，还想继续杀人灭口。”
悦儿长舒一口气，闭着眼叹息道：“这件事一直憋在心中，如今终能舒心些了。”
她的身体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肩膀也不再那么紧绷。
江淮姝牵着悦儿的手，轻轻拍了拍，面色却渐渐的凝重了。
她的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眼神中透着疑惑与深思，嘴唇抿得紧紧的。
“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江淮姝喃喃自语，眼睛盯着地面，像是要从那里找到答案。
江淮姝似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一般，眼睛猛地睁大，立马张口问道：“你方才是说，约莫是我进府的时候，孔嬷嬷被杀？”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紧地盯着悦儿，目光中带着紧张与探究。
悦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手指微微颤抖着，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后，眼睛向上翻了翻，像是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