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熊赳赳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躁,“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待在这洞里吧?这么弓着身子,实在是难受啊。”
科利尔馆长这才从飘摇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我这一高兴,反而把眼前的困境给忘了。”他收敛了笑容,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到现实,“刚才立昂说过了,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影像,过上一段时间就会重新播放一遍。我们差不多是跟着前面的那个荧光人来到这里的,是不是可以在这里等着他再次出现,然后跟着他走出去?”
齐立昂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
科利尔馆长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
齐立昂冷静地解释道:“如果我们看到的都是影像片段,那么这里很可能就是片段的终点。如果我们在这里等,只会等到同样的结果——那个人到达这里后突然消失。”
“对呀!”科利尔馆长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道,“哎呀,真是老糊涂了!立昂说得对,我们现在正处于片段的末尾,在这里等无疑是逆坂走丸,谬之千里。那么下一步,我们只能靠自己开拓新路了。后面的石屋里,契丹遗族的人可能还在把守,回是回不去了。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向前走。也许,前方就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这条通道除了让人直不起腰、有些难受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困难。队伍在里面行进如履坦途,速度非常快。晴奈作为排头兵,身形矫健,如蛟龙游弋,又如离弦之箭,将后面的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科利尔馆长跟在后面,忍不住喊道:“晴奈,你慢一点!我们现在不着急,你也要注意安全,别冒险!”
“馆长,”晴奈回过头来,语气轻松,“这通道内没有棱角,地面也平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先走快一点,把前面的路探明,好给你们开路。”
科利尔馆长还想再劝,但晴奈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由着她去吧。”
由于科利尔馆长这位老人堵在前面,后面的齐立昂等人是想快也快不起来,只能以馆长的速度为标准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前行。如此,他们与晴奈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
通道确如晴奈所说,洞壁被利器工整地开凿出来,没有棱角。只是队员们有些奇怪:这种洞穴除了通行并无其他用途,何必修整得如此工整呢?洞壁上的凿痕一个接一个,排列得极有韵律感。即便是用现代的机械设备,也未必能做到如此规整,令人叹为观止。
队员们正为这洞内的结构感到疑惑,突然,前方传来了晴奈的一声惊呼:“哇,天呐!”
后面的队员们心中一惊,不知道晴奈遇到了什么危险。
科利尔馆长高声询问道:“晴奈,你还好吗?”
过了好一会儿,晴奈那边才传来回应:“我没事儿,你们快过来吧,这里……哎,你们还是过来看看吧。”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熊赳赳更是急得直跺脚:“晴奈,你倒是说呀,前面究竟是什么呀?”
然而,晴奈却再也没有回话。这让队员们心中更加焦急。熊赳赳在后面一个劲儿地催促:“馆长,您倒是快点啊!这速度,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熊赳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说话呢?真没素质!”齐立昂心中也着急,但听到熊赳赳说粗话,顿时大为光火。再怎么说,科利尔馆长也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老学者,他如此埋汰馆长,实在是太过分了。
熊赳赳怕齐立昂唠叨起来没完,只好服软:“对不住了,馆长,给您道个歉。我这不是担心晴奈吗?能快点儿咱就快点儿吧。”但他嘴上服软,心里还是急得不行,忍不住继续催促。
科利尔馆长心中何尝不着急?他对晴奈的关心甚至更甚于熊赳赳他们。这里的人并不知道他和伯爵之间的关系,而晴奈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样。从小到大,馆长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怎么能不担心她的安危?只是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在通道里举步维艰,想快也快不起来。尽管如此,他还是调动起所有的精力,用尽全力向前奔去。就这样磕磕绊绊地,终于在手电的光柱中看到了晴奈。
只见她呆呆地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这让队员们都感到十分奇怪。
科利尔馆长最先赶到晴奈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晴奈?遇到什么事情了?”
晴奈身体微微一颤,侧过身来,露出了身前的一堆森森白骨。只是这具尸骨并没有像之前的荧光人那样发出光芒,而是一副正常的人类尸骨。
“啊!”科利尔馆长也颇为惊讶。这是考察队进入地下宫殿以来,见到的第一具人类尸骨,而且这人竟然死在了通道之中。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然而,晴奈接下来的话更是如惊雷贯耳,令他心胆俱裂。
晴奈低声说道:“这人,就是前面我一直跟着的那个荧光人。”
熊赳赳先咋呼起来:“怎么可能?那个人不是刚刚在我们眼前消失了吗?这里怎么会有他的遗骸?再说了,我们又走出了这么远的距离,与他消失的地方相隔十万八千里了!”
齐立昂也不相信地问道:“晴奈,你不会看错了吧?”
晴奈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应该不会错。刚才我在他身后,对他的服装有很深的印象,尤其是他头上的那条发带,算是一个与其他人区别的标志。更重要的是,他的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你们看——”
晴奈指着地上的尸骨,果然,胸口上方露出一个把手,显然是一枚匕首的柄。
晴奈接着说道:“当时在前面的洞里,他就是用一只手捂着胸口向前爬行的。”
这一下,队员们再也没有理由不相信这具尸骨就是那名荧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