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五千铁骑是往利尤其的心头肉,往利尤其如何肯借?
拓跋承利不得不以利益相要挟,经过一番软磨硬泡总算逼往利尤其答应,可这个时候宋军的远攻停止了。
王利尤其见状马上改口。
“承利,宋军的攻击停止了,你不用出击,我这个铁骑也不用借了,当务之急是你要赶紧去找你那失去踪迹的一万铁骑,看他们在哪躲懒。”
往利尤其讲这话出来其实就是不想借兵,拓跋承利迫于形势不好点穿往利尤其的小心思,他只能先带亲随出营去找那一万铁骑。
夜晚的天空很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拓跋承利顺着古道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只能先回营等天亮再找,可刚一回营就被拓跋余利叫了去。
拓跋余利一脸严肃的问拓跋承利。
“今日你两度出击,拨给你的三万铁骑还剩多少?”
拓跋余利猛地问三万铁骑损失情况,这让拓跋承利很是紧张,拓跋承利就知道有人嚼了舌根,他可不敢讲实情出来。
“大帅,末将刚回营还没来的及算,末将这就去算。”
拓跋承利说着就准备走。
拓跋余利冷冷喊住拓跋承利。
“你还想装?有人都告诉本帅了,你那三万铁骑倒了一地,怕是所剩无几了。”
拓跋余利似乎什么都知道。
拓跋承利见瞒不住了只好说实话。
“大帅,宋军攻势很猛,我军伤亡是有点大,不过宋军的伤亡也很大。”
拓跋承利想用宋军的伤亡来掩盖他的无能。
拓跋余利不在乎宋军的伤亡,在乎三万铁骑。
“你少胡扯,你真是能干,一天之内能损失这么多兵马,本帅到现在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人,坑人不带商量的,你不会领兵打仗事前怎么不说?”
拓跋余利理直气壮在质问拓跋承利。
拓跋承利不晓得怎么答这个话,或许这个时候保持缄默才好。
拓跋余利余怒未消,恨不能斩了拓跋承利。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攻宋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你创造了我们攻宋以来单次最大伤亡,这是从未有过的,加上楚山擅自撤退造成一万铁骑损失,光在隆德府城下我们就损失了四万铁骑,你知不知道这损失非常巨大。”
拓跋余利跟拓跋承利算起了细账。
拓跋承利心里本愧疚的很,可听拓跋余利这么一算就觉得不对头,明明你是主帅,你该对战局负责任,怎么出了问题你竟是往手下人身上推,你的责任呢?
宋军的远攻如此凶悍,你想过对策吗?还有你那个狗头军师是吃干饭的吗?狗头军师什么都不管,那又是什么道理?
“大帅,末将是按部署出的兵,今晚尚有攻击侧翼和后方的一万铁骑下落不明,末将正在全力寻找。”
拓跋承利这话意在甩锅,都是按你们的部署出击的,伤亡大了就怪罪于人,这合适吗?
拓跋余利听出了拓跋承利的话外之音,当即就呸拓跋承利。
“你休得甩锅,军师制定的是大的部署,你未实施好还有理了?伤亡这么大,你该以死谢罪的,至于那一万铁骑这个时候还没回营,基本上凶多吉少了,你还抱有希望吗?”
这可能是拓跋余利训拓跋承利最狠的一次,都提到以死谢罪,之前从未有过这种口气,可能是拓跋余利真急了。
攻宋二月有余,之前总共才损失二万铁骑,现在一天之内损失四万铁骑,这让拓跋余利如何想的通?
拓跋承利听到拓跋余利这样说赶忙把嘴闭上,只是狗头军师祁正不安分,狗头军师祁正这个时候窜了出来。
“大帅,卑职没想到损失这么大,地上倒着满满的西夏的铁骑,连收尸都收不过来,诸将都在看着这个事,似乎想大帅秉公处理这个事。”
祁正这话完全出乎了拓跋承利的意料,拓跋承利没料到祁正这个时候会来落井下石,平时也没得罪他嘛,怎么这样针对他?这会只能盼拓跋余利顾及旧情。
只听拓跋余利问道:“军师,依你的意思该如何处置承利将军?”
祁正很不客气。
“大帅,眼下情况紧急必须动用重刑,否则压不住军心,楚山将军那里处置轻了些,承利将军这必须严惩。”
祁正这口气惊呆了拓跋承利,按祁正话的意思似乎是要取拓跋承利性命,这如何使得?拓跋承利很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可还没开口又听到拓跋余利在问。
“军师,严惩是怎么一个严惩法?是推出营门斩首吗?”
拓跋余利这话问的真是直接,拓跋承利一阵心惊肉跳,拓跋余利这么问起码是动了杀心的,不然不会这么问。
祁正双手抱拳。
“大帅,卑职正是这个意思,望大帅斟酌一下。”
祁正这态度无疑是在点火,还有点催促拓跋余利做决定的意思。
拓跋承利知道自己再不求饶的话,命就没了。
“大帅,末将冤枉呀,末将一心为了大帅,大帅断不可听信小人之言。”
拓跋承利口中的这个小人剑指祁正。
祁正一脸不悦。
“大帅,有一种道理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帅不想军心动摇吧,那就要杀一儆百。”
祁正明确提到了杀一儆百,这让拓跋余利难以取舍,毕竟拓跋承利是其爱将,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岂能说杀就杀。
“军师,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贸然杀大将也有不利因素。”
拓跋承利虽然是拓跋余利家奴出身,可也是得到拓跋余利一手赏识提拔出来的。
祁正不给拓跋余利犹豫的机会。
“大帅,我军在隆德府遭遇这么大损失,如果不把罪魁祸首揪出来严惩的话,诸将是不服的,为稳定军心,大帅必须杀了他。”
祁正的态度斩钉截铁。
拓跋余利正待开口,拓跋承利一把抱住了拓跋余利的大腿。
“大帅,切勿听信谗言,这厮没安好心,他是想乱我大军。”
拓跋承利不抱拓跋余利的大腿还好,拓跋余利可能会放拓跋承利一马,拓跋承利这一抱等于是把自己的命抱走了。
就听到拓跋余利黑着脸喝道:“来人,赶快把这厮拖下去,这厮贻误战机造成本可避免的伤亡,实在是罪大恶极,快推出营门砍了。”
拓跋余利还来了一个快字,拓跋承利不呆也呆住了。
一涌而上的西夏武士可不管拓跋承利呆不呆,拖着拓跋承利就走,仅一下子拓跋承利的脑袋就落地了。
拓跋余利很觉晦气,朝地上吐了一口水。
“军师,现在怎么办?机动兵马都折损过半了。”
祁正很是老谋深算,走到地图边煞有介事的说道:“大帅,现在我军兵力不足,必须退守辽州才行,同时我们也要把远程打击搞起来,为避免有变明日清晨就撤。”
撤往辽州?占领的晋州和降州不就危险了吗?拓跋余利有点不明白祁正的这个安排。
“军师,我们撤往辽州了,那晋州和降州不就送给宋军了吗?”
拓跋余利不懂就问。
祁正眨了眨眼睛。
“大帅,降州有五千守军,晋州更是有一万,我们就在辽州看宋军怎么攻这两个州,宋军没这么容易拿下这两个州,我们在辽州看热闹好了,必要时还可以出兵救援。”
这倒是可以,以逸待劳看宋军瞎忙先。
拓跋余利决定好便下了军令,明早大军往辽州行进,野利楚山率野利部负责断后。
这以绝对是拓跋余利的至暗时刻,自从和辽联合攻宋以来,拓跋余利一直顺风顺水,一路攻城掠地将河东路的宋军赶到了隆德府,取得了很大胜利,唯一不足就是没有歼灭宋军主力。
本想着在这凭优势兵力拿下空虚的隆德府,万没想到会出这么一种情况,在兵力空虚的隆德府城下居然吃了这么大亏,没攻下也就罢了,反被宋军恶意打残了,现如今还要狼狈而逃。
究竟哪出了问题?或许当初不该这么莽撞,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轻敌了,也只能到辽州去整军了。
野利楚山接到断后的命令是一脸的不爽。
断后意味着伤亡,这伤亡要是再大起来野利部就会全军覆没,这是野利部不能接受的,野利楚山必须想点办法。
清晨,野利楚山早早令野利部做好准备,等拓跋余利行进后野利部也开始拔营后撤。
宋军开始没察觉,知道西夏人要跑之后就追了过来,在追击的过程中宋军与西夏人厮杀了好几场,由于西夏人无心恋战,因此西夏人有点吃亏。
拓跋余利知道后很是生气,派人质问野利部在干嘛,怎么不阻击宋军?野利楚山理都懒的理,只带着他的野利部向辽州转进。
拓跋余利好不容易才看到野利楚山,看野利楚山的狼狈相,他逃的并不轻松,但这并不妨碍拓跋余利凶野利楚山。
“楚山将军,本帅不是令你部断后吗?你这么个逃法是想逃往老家吗?西夏武士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赶紧给本帅组织反扑。
拓跋余利这话带有训斥的味道,野利楚山只能先辩解一声。
“大帅,你们撤的太慢了,末将这一路都在断后,野利部更是为之付出了惨重代价,你们却一点不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还在慢悠悠,这可不行。”
野利楚山这个时候除了想忽悠拓跋余利,还想责备一下。
拓跋余利听野利楚山的口气就知不对,忙驳斥。
“楚山将军,你不要狡辩,大家都看的到,你的野利部逃的比兔子还快,哪里还在断后?你不要以为本帅好骗。”
拓跋余利似乎什么都知道。
野利楚山坚决不认同。
“大帅,这绝对是恶意指责,野利部勇士都在断后,他们看不到吗?他们怎敢如此妄言?”
野利楚山真是嚣张,不但不认账,反过来还来指责,这死不认账的态度也没谁了。
拓跋余利对此很是恼火,可拓跋余利现在还不能跟野利楚山全面翻脸,毕竟还要用这个武夫。
狗头军师祁正看准时机逼了过来。
“楚山将军,野利部是不是都在断后?如果有野利部兵溜到大帅前面去了,那是不是要以逃兵论处?”
祁正真是狡猾,连这话都敢讲,这话直戳野利楚山的痛点。
野利楚山马上反对。
“军师,你不能一概而论,野利部是边打边撤的,不排除有兵手脚麻溜走的快,但不代表这个兵就是逃兵,你们这般计较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吗?”
野利楚山的这个反对还真是滴水不漏,让狗头军师祁正想了半天才想到应对点。
“楚山将军,你就别巧舌如簧了,一切有军规处置,是不是逃兵套用军规一看便知,马上快到辽州,如果你们野利部先行抵达辽州,那军规是无情的。”
祁正说完就和拓跋余利扬长而去。
西夏人的撤退很出乎林哲的意料,林哲开始以为还要在隆德府跟西夏人大战一场西夏人,没料到西夏人主动退了,这说明西夏人兵力不足。
林哲和涂景一合计便乘胜追击,林哲认为必须趁西夏人军心大乱之际快速北进,刚好又有二路的援兵五万人马到来,林哲便留下韩纬的一万人守隆德城,其余人马快速向泌县进发,拿下泌县后下一个目标就是辽州,怎么失去的就要怎么夺回来。
然冯镇这边进展却很不顺利,他们虽然智取了降州,但在攻取晋州时失利了。
冯镇这边无攻城利器,加之晋州城内的西夏人狡诈不出城来,冯镇一时还拿不下晋州,这就有点耽误事,晋州若是拿不下,那等于是在隆德府的侧翼插了一把刀。
林哲只得来晋州看看,随他来的还有刚造好的投石机。
投右机的投入很给力,给晋州城内的西夏人带来了很大的伤亡,西夏人都被投蒙了,但晋州还是拿不下来,这说明西夏人很顽强。
林哲便跟众将商议后决定先不管晋州,大营也不拆,相当于把一座空营留给晋州城内的西夏人。
晋州城内的西夏人愣是看了三天没动作,到第四天终于忍不住,派了一溜骑兵去宋营察看,结果这一溜骑兵去了就跟消失一样,一去就没有返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