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池小鱼一直坐在床边,目光痴痴地望着门口,满心期盼着北羽能够主动前来敲响这扇门。
她傻傻地幻想着,或许在临行之前,北羽还愿意与自己再说上几句话,哪怕只是简单的道别也好啊。
与此同时,北羽在自己的房间里也是同样的烦闷和纠结。他几次走到池小鱼的房门前,又几次停下脚步,犹豫不决地站在那里。
最终,他缓缓地抬起手,准备叩响池小鱼的房门,但手停在空中许久,还是没有能落下。
这扇看似普通的房门,此刻竟成了横亘在池小鱼和北羽之间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紧紧地隔开。
一个在房间里面苦苦守候,另一个则在房门外徘徊不定,谁都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冲破那一层薄如蝉翼的隔阂。
最终北羽还是没有敲门,他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朝着楼梯处移动。
张婶天不亮就起身,在大厅外候着,眼睛时不时望向楼梯方向,一瞧见北羽的身影,赶忙小碎步迎上前去,脸上堆满笑容:“少爷,您这就出发啦?”
北羽微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嗯,现在就走。车子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仿佛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早就在门外候着啦!”张婶眼角的鱼尾纹因笑容愈发深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可这笑容还没来得及舒展片刻,她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
微微皱起眉头,眼里满是关切与疑惑,好心提醒道:“少爷,您不跟少夫人打个招呼再走?好歹夫妻一场,这一去异国他乡……”
然而,北羽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冷冷地说道:“不用了。”说完,他连看都没看张婶一眼,径直朝大门走去。
张婶仍不死心,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试图用温和的语气软化这僵硬的气氛:“您这次出国,大概多久回来呢?万一少夫人醒了,我也好跟她交代一下,让她心里有个底儿。”
“还不清楚,不用跟她说。”北羽不耐烦地狠狠甩了下手,就像要把所有的烦恼都甩出去,那态度蛮横得近乎粗暴,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厌烦。
张婶嘴唇微张,还想再念叨几句,北羽却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眉头拧得更紧,怒目而视,一口回绝:“张婶,我有事要出门了,别啰嗦!”
张婶见状,无奈地默默点了点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北羽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又出声道:“我不在,家里的事就拜托你看管。”
张婶立马恢复笑容,和蔼可亲地笑了笑,拍着胸脯保证:“少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少夫人的,定时跟您汇报家里的情况!”在她心里,照顾好少爷和少夫人,就是她的职责所在。
谁料,这话像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北羽心底的怒火,他带着满腔怒气,提高音量反驳:“不用跟我汇报,我也不感兴趣。”
张婶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哆嗦,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尴尬地站在那儿,只能陪着干笑,手足无措。
哪晓得北羽像是把心底所有的怨气都积攒到这一刻喷发,又冲她说道:“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后关于她的一举一动你都不许插手,也不需要跟我说关于她的事。”那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是的,少爷,我知道了。”张婶虽然满心疑惑,不明白向来温和的北羽为什么会这般生气,但也只能压下好奇,平静地回应。
随后,北羽气呼呼地大步往门外走去,脚步急促又凌乱,张婶望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轻叹一声,任由他离去。
司机快步上前,恭敬地打开车门,北羽好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头栽进车里,看都没看身后一眼,车子随即扬尘而去。
房间内,池小鱼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其实从北羽在门外踱步、争吵的动静渐消时,她就隐隐猜到他要走了,可双脚似被钉住,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出去。
直到暖煦的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她身上,像是给了她一丝力量,池小鱼才缓缓起身,拖着沉重如铅的双腿,一步步挪出房间。
站在楼梯顶端,她目光呆滞,缓缓向下望去。映入眼帘的大厅,空落落的,熟悉的那个人早已没了踪影。
一瞬间,孤寂感如汹涌潮水般将她淹没,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陌生而冰冷,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落寞味道,呛得她眼眶又红了几分。
池小鱼仿若被抽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机械地迈着步子,朝着北羽的房间前行。一路上,她眼神空洞,脚步虚浮,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临近房门,她抬起手,却在半空中僵住,手指微微颤抖,就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她心里清楚,北羽已经走了,门后的世界,大概率只有一片死寂,想到这儿,她的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厉害。
在门外伫立良久,她好像下定了赴死般的决心,终于,缓缓迈开脚步,推门而入。
果不其然,房间里空荡荡的,寂静得让人害怕,只有微风轻轻拂动窗帘,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响动。
她好像失去了重心,缓缓走到床边,轻轻坐下,手指下意识地抚摸着床单,恍惚间,好似还能感受到北羽残留的温度,那是他昨晚上躺卧时留下的气息吧。
可一转眼,理智回来后,她苦笑着自嘲,明白这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北羽早就奔赴远方,怎么可能还有余温。
这时,张婶轻手轻脚地走来,生怕惊扰了这一室的寂静。
她走到门口,微微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细微的咚咚声在这静谧空间里格外清晰,立马吸引了池小鱼的注意。
池小鱼身体微微一颤,缓缓转过头来,眼神里满是迷茫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