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悠悠洒落,将整片天空染成一片醉人的橙红,恰似一幅绚丽的画卷在天地间徐徐铺展。晚霞似火,世间万物皆被笼罩在这暖融融的色调之中。胡堂主一家悠然漫步在归途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欢声笑语不断,显然还沉浸在方才聚会的欢乐氛围里。
行至半途,钟离先生忽然停下脚步,身姿笔挺,而后缓缓转身,面向胡堂主一家准备告别。胡堂主抬眸,目光与钟离先生在空中交汇,刹那间,两人心领神会,仅仅微微点头,便达成了默契。毕竟,对于钟离先生这一特殊身份,他们心中早有各自的考量。钟离先生身为往生堂客卿,举手投足间却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超凡气质,胡堂主深知,那是岁月沉淀下的独特韵味。
林若晏夫人同样心照不宣,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笑意,微微颔首,向钟离先生示意。她的眼神中,既有敬重,又饱含亲近。
唯有昔知,在瞥见钟离先生转身欲告辞的瞬间,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里,骤然闪过一抹浓重的失落,恰似晴朗天空中突然飘过的乌云。她像一只急切的小鹿,迈着细碎而急促的步子,迅速跑到钟离先生身旁,伸出小手紧紧拉住他的衣袖,仿佛一松手,钟离先生就会消失不见。她仰起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舍,声音软糯,带着藏不住的撒娇意味:“先生,您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就不能再多陪陪我们了?”
短暂的沉默后,昔知的声音带着哭腔,微微颤抖,“先生,昔知……实在是有些舍不得您走……是不是我太不懂事、无理取闹了?我知道不该如此,可……” 她抽噎着,话语里满是歉意与不舍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平日里,钟离先生渊博的学识如浩瀚沧海,深邃而广阔,他那恰似春日暖阳般温和的态度,更是深深吸引着昔知。每一个从钟离先生口中娓娓道来的古老而神秘的故事,都像一把神奇的钥匙,为昔知打开一扇通往奇幻世界的大门。在那个世界里,有英勇无畏的英雄,有神秘莫测的魔神,还有波澜壮阔的历史变迁。只因他们轻易难以见面,所以每一次的相聚在昔知心中都显得无比珍贵,那些美好的瞬间令她念念不忘,分别时更是依依不舍。
钟离先生垂眸,看着眼前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心中满溢温柔。他嘴角上扬,绽出一抹如春风拂面般和煦的笑容,其中饱含无尽的宠溺。他半蹲下身,与昔知视线平齐,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抚摸着昔知的发顶,声音仿若山间潺潺溪流,温润且充满安抚:“昔知,你并未无理取闹,也绝非不懂事。恰恰相反,你的不舍,是对我最深的认可。世间相聚有时,离别亦有时,可这并不意味着情谊的终结。你瞧这晚霞,虽会渐渐隐去,但明日又会以崭新的姿态出现。我们的相聚也如此,只要你想听故事,我定会在你需要之时出现。往后,我们还有无数次机会,一同探寻璃月的古老秘辛。所以,莫要难过了,好吗?”
一旁的胡行知大大咧咧的,此时还沉浸在聚会的兴奋劲儿里,脑袋里全是和伙伴们玩耍的欢乐场景,压根没反应过来钟离先生要离开这回事。他正兴致勃勃地跟一同送出来的伯阳讲述着之前出游时的趣事,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说到精彩处,还手在空中用力比划着,仿佛要把那些奇妙的景象都重现出来。
胡堂主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却满是对儿子的宠溺。他轻轻走到昔知的身边,俯下身,牵起她那暖乎乎的小手,而后抬起头,开口对钟离先生说道:“钟离先生,今日多谢您一同相聚,大家都十分开心。您的赏光赴宴让这场聚会增色不少,改日若得闲,定当再邀您共叙。”胡堂主的话语里,既有感激,也有着对下次相聚的期待。
钟离先生微微欠身,姿态优雅,回应道:“这几日亦是愉快,与诸位相聚,我亦深感荣幸。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衣摆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行渐远,宛如一幅诗意的剪影,渐渐融入到那片橙红色的晚霞之中。胡堂主一家站在原地,目送着钟离先生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天际线,才转身继续踏上归家的路途,只是昔知的小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失落,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似乎还期待着钟离先生能再次出现。
然而,谁都未曾料到,这份欢乐并未持续太久,一场突如其来的争执,即将打破这份看似平静的美好 。
又一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胡家的庭院里,鸟儿在枝头欢唱,似在为新的一天欢呼。胡行知早早地起了床,他身着一袭轻便劲装,整个人精神抖擞,仿佛即将奔赴一场盛大冒险。手中紧握着一张自己绘制的出游地图,那上面的每一处标记,都是他梦寐以求的远方。他自小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脑海中时常幻想自己在山川湖海间闯荡,见识世间万象。这份对未知的渴望,如同火焰般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父亲,我想去外面游历一番,您看!”胡行知大步走进父亲胡堂主的书房,将地图摊开在胡堂主面前,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此刻的他,满心期待着父亲能理解他的梦想,支持他踏上这充满挑战的旅程。
胡堂主正伏案审阅着往生堂的账目,眉头因专注而微微皱起。闻言,他抬起头,目光从账本上移开,落在儿子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眉头皱得更紧:“你也知道,往生堂的事务繁杂,日后你是要继承这份家业的,怎能如此任性,说走就走?”胡堂主一生都在为往生堂的事务操劳,在他心中,往生堂的传承关乎家族的荣誉与责任,是不容有失的。他早已将儿子视为这份事业的接班人,希望他能早早投身其中,将往生堂的规矩与业务烂熟于心。
胡行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急切地向前一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我一直都在为继承往生堂做准备,平日里没少研习丧葬礼仪和经营之道。可我正值青春,世界广袤,我想去游历,去见识更多的人和事。在外面,我能学到在往生堂里学不到的东西,这些经历会让我变得更强大,回来更好地接手往生堂。”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外出游历不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更是为了让自己成长,以便更好地承担未来的责任。
胡堂主放下手中的毛笔,表情严肃,语气加重:“往生堂肩负着维护生死秩序的重任,这可不是儿戏。你现在应该心无旁骛地学习,把每一个细节都掌握透彻,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外面闲逛?”在他看来,儿子此时提出外出游历,无疑是逃避责任的表现,是对家族使命的不尊重。他希望儿子能立刻打消这个念头,全身心投入到往生堂的事务中。
父子俩的声音越来越大,争吵声传了出去。林若晏夫人和女儿昔知听到动静,赶忙来到书房。
林若晏夫人身着一身简约干练的长袍,虽未着戎装,却难掩周身的飒爽英气。她看着剑拔弩张的父子俩,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调解道:“先别吵了,都消消气。其实我觉得行知说的也有道理,他这个年纪,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她转向胡堂主,语重心长地说:“你看,行知这名字,不就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意思吗?在正式继承往生堂之前,出去走走,开阔眼界,说不定对他以后管理往生堂也有帮助。”林若晏夫人常年在军中任职,见识广博,深知阅历对一个人的重要性。她既理解丈夫对家族传承的重视,也明白儿子对外面世界的向往,试图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
胡堂主听了,脸色稍有缓和,但仍坚持己见:“即便如此,也不能说走就走,往生堂最近事务繁多,他这一走,许多事情都要搁置。而且外面世道复杂,我怎能放心他一人远行?”胡堂主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外面的世界充满未知与危险,作为父亲,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儿子去冒险,更何况此时往生堂确实离不开人手。
胡行知一听,情绪再次激动起来,眼眶泛红,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在您眼里,是不是往生堂的事永远比我重要?我就只是一个未来继承家业的工具,我的想法和梦想都不重要!您总是用往生堂来束缚我,却从不考虑我的感受!”这些话是他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与不满,此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他觉得父亲从未真正理解过他,只把他当作实现家族目标的工具。
胡堂主被这话刺痛,怒目圆睁,双手重重拍在桌上,桌上的笔墨砚台都跟着跳动:“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咱们胡家的传承!你以为我不想让你快乐?但这份责任,你迟早要扛起!”胡堂主一直深爱着自己的儿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的未来,为了家族的延续。儿子的误解让他感到无比痛心,多年的压力与期望在这一刻爆发。
林若晏夫人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赶紧将胡行知拉到一旁,昔知也在旁边拉着父亲的胳膊,轻声说道:“父亲,您别生气了,哥哥他只是太想去外面看看了。哥哥一直都很努力,他肯定不会忘记自己对往生堂的责任。”昔知是个心思细腻、懂事乖巧的女孩,她心疼父亲,也理解哥哥,希望能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让家庭恢复往日的和睦。
此时,书房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林若晏夫人和昔知看着僵持不下的父子俩,满脸无奈。林若晏夫人心里清楚,这父子俩都倔强得很,谁也不肯轻易让步,而她夹在中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怀揣着梦想,渴望自由地闯荡,却因种种原因放弃,如今看到儿子为梦想而抗争,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窗外,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为这一场家庭纷争而感到不解。屋内,胡行知和胡堂主互相对视,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不甘,这场关于梦想与责任的冲突,不知何时才能化解 。
书房内,胡行知与胡堂主的争吵如汹涌浪潮,一波高过一波。胡堂主满脸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重重地戳着桌面,震得桌上的笔墨砚台都跟着颤动:“家族传承容不得半点懈怠,你却只想着玩乐!你这样如何能担起胡家的未来?”在他心中,家族传承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儿子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对这份传承的亵渎。
胡行知眼眶泛红,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不是玩乐,我只是想追寻自己的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怎么能叫玩乐?为什么你总是不理解我!从小到大,您总是把您的想法强加给我,从来不管我真正想要什么!”他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下,从未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此刻他要为自己的人生争取一次。
林若晏夫人站在两人中间,急得双手不停地比划,试图拦住他们不断升高的音量:“都别吵了!再这么吵下去,能有什么结果?你们是父子,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她看着争吵的父子,心中满是无奈与焦急,她深爱着这个家,不愿看到父子俩因此产生隔阂。
门口,昔知怯生生地探着头,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看着父亲和哥哥僵持不下,她咬了咬嘴唇,几次想要冲进书房,却又被紧张的气氛吓得退了回来。她深知父亲的固执,也理解哥哥的渴望,内心无比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胡堂主猛地转身,背对着胡行知,胸脯剧烈起伏:“今日你若踏出这扇门,便别再认我这个父亲!”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书房内炸响。他说这话时,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痛苦,他并非真的想与儿子断绝关系,只是希望儿子能回心转意。
胡行知呆立当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痛苦。他嘴唇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愤怒与悲伤哽住了喉咙。他心中一阵刺痛,从未想过父亲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最终,他狠狠心,转身冲向门口。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觉得父亲已经将他逼到了绝境。
昔知见哥哥冲出来,急忙侧身躲避。胡行知脚步顿了一下,看了妹妹一眼,那眼神中饱含着无奈与不舍,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父亲的愤怒,也有对未来的迷茫,还有对妹妹的愧疚。他知道自己的离开会让妹妹伤心,但此刻他已无法回头。
胡堂主听到动静,猛地转过身,想要追出去,却被林若晏夫人一把拦住:“你现在气成这样,追出去又能怎样?先冷静冷静!”胡堂主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他心中懊悔不已,却又拉不下脸去追儿子。他觉得自己作为父亲,不能轻易妥协,却又担心儿子在外面受苦。
林若晏夫人望着丈夫,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话说得太重了。行知只是年轻气盛,有自己的想法,你应该多和他沟通,而不是一味地指责。”胡堂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满脸懊悔:“我……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真的是为他好。我怕他走弯路,怕他辜负了家族的期望。”他深知自己的教育方式可能有些强硬,但他真的是为了儿子的未来着想。
昔知缓缓走进书房,走到父亲身边,轻轻蹲下身子,握住父亲的手:“父亲,哥哥只是太想出去看看了,他不会真的不回来的。哥哥一直都很爱这个家,也很敬重您,等他气消了,一定会回来的。”胡堂主看着懂事的女儿,眼眶湿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昔知的话让他感到一丝安慰,他希望女儿说的是真的,儿子能早日回来。
林若晏夫人走到窗边,望着胡行知离去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这场风波能早日平息,一家人能重归于好。窗外,天色渐暗,乌云开始聚集,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此时,远在层岩巨渊附近,一场危机正在悄然酝酿。近日来,层岩巨渊的矿洞频繁出现小型坍塌,负责勘察的千岩军士兵发现,矿洞内部的岩层结构出现了严重异常,原本坚固的岩石变得脆弱不堪,随时都可能发生大规模的坍塌事故。但这些消息,还未传到胡家众人的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