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七,是个好日子。
清晨忽然来了一场急雨。
这雨声噼里啪啦,倒是扰乱了人的好梦。
既然梦醒了,不如早起。
且说穆家的厨房里,灶里的柴火烧得红红火火,灶上的锅冒着一团团热气,还有大米粥的清香。
温含秀熬了一锅白粥。
戚曼容提议加咸蛋,味道更好!
温含秀深以为然,便从篮子里取了三枚腌鸡蛋,道:“曼容,这是你家的腌鸡蛋,我觉得,这口感远胜外面卖的咸蛋呢!”
戚曼容道:“表嫂,你喜欢就好了啊!下次我再带些腌鸡蛋给你吧!”
温含秀道:“不,还是留给你爹娘尝吧!”
戚曼容道:“我娘时常腌制鸡蛋呢!”
温含秀道:“曼容,你也知道你表哥喜欢吃红烧排骨,还有炖五花肉呢!这腌鸡蛋嘛,对他来讲,只是偶尔清淡一回呢!”
戚曼容道:“表哥是无肉不欢呢!”
温含秀道:“就是嘛!”说着,便连续打了三枚腌鸡蛋到瓷碗,叹道:“这蛋黄都是金黄的,很好看啊!”
戚曼容道:“腌得好,就有这般好的效果呢!”
温含秀笑了笑,先掀开锅盖,道:“这粥啊,熬得稠密,加了咸蛋,就好了啊!”说着,便将咸蛋倒进锅里,又拿起大勺子搅拌锅里的粥。
这时,外面的雨声小了,瞧着是停雨了。
急雨之后,那些雀鸟停留在树丛里,仔细舔着自身的羽毛。因为羽毛被淋湿了,有碍于翱翔。
至于早起的小虫,就在地面慢慢蠕动,只为了早些吸取甘甜的汁液。
其中一只虫子历经千辛万苦,爬到那粗壮的松根上头。
不料,松针穿不牢的雨珠从千丈高处坠下来,正滴在那只虫子的身上。
啪!
那只虫子暗自叫苦,遂从松树的露根摔到地上了。
没了早饭,倒是浇了个透心凉。
算了,今天出门,不易出行,囫囵个早饭呗!
一滴水,对于虫子,就像一个透明的鹅卵石。
可谓近乎灭顶的横祸啊!
因为没个遮挡的物件啊!
但是,人可以撑着油纸伞呢!
话说穆嘉澍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揣着一个大的油纸包,到了自家门,便将油纸伞转移到另一边,腾出手来敲门。
咚!咚!咚!
须臾,温含秀出来开门,低声道:“买到了么?”
穆嘉澍道:“当然买了啊!两个咸煎饼,两根油条,都是新鲜炸的啊!还热乎着呢!”
温含秀催促道:“行了啊!快进来吧!”
穆嘉澍将油纸包递给她,道:“阿秀,接着吧!”
温含秀接过油纸包,触感温热,叹道:“很香啊!尤其是那个咸煎饼,有很浓的南乳味儿啊!”
穆嘉澍收了油纸伞,笑道:“有南乳味的咸煎饼,方可算是正宗的咸煎饼啊!”
一盏茶后,三人围着八仙桌,坐着吃早饭。
咸蛋粥,咸煎饼,油条,都是新鲜热乎的啊!
温含秀道:“曼容,你尝尝这个咸煎饼吧!”
戚曼容道:“这咸煎饼有南乳味呢!”
温含秀道:“加入南乳的咸煎饼,方可算是正宗的咸煎饼呢!”
穆嘉澍舀了一口油条,道:“阿秀,你抢了我的台词呢!”
温含秀瞅了他一眼,道:“我只是给曼容介绍这个咸煎饼呢!哪有抢你的台词啊?”
戚曼容道:“以前,我尝过咸煎饼。只是这南乳味没这个浓郁呢!”
穆嘉澍道:“因为有些店家舍不得加入大量南乳来制作咸煎饼啊!”
戚曼容道:“有个摊主曾经对我说,因为担忧有人不喜欢南乳那股浓郁的味道,所以,就放少量的南乳……”
穆嘉澍道:“那个摊主八成是想着偷工减料啊!偏偏还寻这么个借口啊!哎,分明是卤水煮鸭子,肉烂嘴还硬呢!没了南乳的咸煎饼,还算是咸煎饼么?”
戚曼容道:“不是没南乳,只是少量而已。”
穆嘉澍道:“少量,少量,可不就是一点点么?说得好听,就是若有若无呢!那些咸煎饼的味道啊,就像是外地的那个炸油饼,只是挂着个‘咸煎饼’的名号呗!”
戚曼容道:“也对!”
穆嘉澍道:“既然花钱买咸煎饼,自然要买正宗的咸煎饼啊!”
戚曼容道:“我曾经试过在家里炸制咸煎饼,可是,都没法炸出个满意的咸煎饼呢!”
温含秀奇道:“曼容,你的厨艺这般好,怎么炸不了一个咸煎饼呢?”
戚曼容道:“加了南乳之后,那个面团就变得黏乎乎的啊!整成圆饼状,就有些麻烦呢!”
温含秀道:“不说形状,味道怎么样啊?”
戚曼容道:“好吃啊!因为有足够的南乳,够醇香啊!”
温含秀道:“你爹娘也尝了么?”
戚曼容道:“我爹娘也说好吃啊!就是样子不咋好看呢!”
温含秀道:“都是自家人吃的,重要的是口感啊!就算是外形略差,有啥关系呢?”
戚曼容道:“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啊!”
穆嘉澍道:“曼容,你用不着在意这事儿啊!虽说精益求精是好事,但是,如果你将全部面点糕饼都揣摩透了,那些小摊的老板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么?”
戚曼容道:“我不是与他们抢生意啊!”
穆嘉澍道:“曼容,你知道么?就说面点糕饼吧,每个小摊的老板都有自家的独门配方啊!这个独门配方嘛,就是做生意的秘密,哪能随意说与别人呢?你说,是不是啊?”
戚曼容道:“表哥,你说得对啊!那我以后也不会再想着炸制咸煎饼咯!”
穆嘉澍道:“不,你自己研制咸煎饼,那是兴趣啊!你继续研制咸煎饼吧!”
戚曼容道:“那我就是自己尝试那个配方咯!”
穆嘉澍道:“自己想的方子,也许比外面的更好呢!”说着,又撕开一个咸煎饼,将另一半递给温含秀,道:“这是你的呢!”
温含秀道:“你自己吃呗!”
穆嘉澍坚持道:“你的!”
温含秀将那半个咸煎饼,撕成碎块,泡在粥里。
戚曼容道:“表嫂,我本以为只有油条配白粥是这类吃法呢!”
温含秀道:“我怕上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