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道:“独生女,就是唯一的闺女。”
金俊弼道:“是啊!”
金夫人道:“既然她的父母都是出身于书香门第,这就说明了这姑娘本身的资质肯定不会差啊!”
金俊弼道:“嗯,据说这姑娘是个才女,当了一名女先生。”
金夫人道:“哎呀!能留在书院里面当女先生,真不简单啊!”
金俊弼道:“就是啊!”
金夫人道:“这姑娘的长相怎么样?”
金俊弼道:“据说清秀文雅,就像那句诗……嗯……腹有诗书气自华!”
金夫人道:“嗯。性格好么?”
金俊弼道:“开朗大方。”
金夫人道:“脾气如何?”
金俊弼道:“能当上女先生,这脾气啊,一想就知道温和有礼啦!”
金夫人道:“照你这么说,这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好女子。”
金俊弼道:“当然啦!出身于书香世家,加上父母的悉心栽培,自然是能够养出聪慧过人的好姑娘啊!”
金夫人摇了摇头,道:“那我就想不明白了。”
金俊弼道:“什么啊?”
金夫人道:“这般好的女子,就算是招个上门女婿,也是有这份底气。她……为什么会嫁给别人当续弦呢?”
金俊弼道:“感情这事儿,谁说得准啊?”
金夫人道:“不对!刚才你说了,这女子嫁给官宦人家的公子,是不是图那什么啊?”
金俊弼道:“什么啊?”
金夫人道:“官宦人家有的是什么呢?不就是权力以及人脉么?像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家,讲究的不就是人脉广么?”
金俊弼道:“这姑娘到底图的是什么?除了她自己,外人怎么会知道啊?话说回来,这姑娘虽是续弦,进了门后,毫无扭捏,依然是落落大方,端庄有礼。她不仅与婆婆相处融洽,还与前面那位留下的孩子相处得很好。”
金夫人道:“这‘相处得很好’是怎么个好法啊?”
金俊弼道:“且听我说!这女子虽说嫁了人,但是,她还是继续当着女先生。教书育人,这是她的志向。”
金夫人道:“能够坚守本心的都是奇女子啊!她婆家没意见么?”
金俊弼道:“她的婆婆与夫婿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自然是支持她。”
金夫人道:“这女子也是好命啊!”
金俊弼道:“她任教的书院离家很近,就是隔着几条大街。每天,就是回家途中,她就买些冰糖葫芦,山楂片,豆面卷,送给那个原配生的孩子。”
金夫人道:“不过就是些好吃的。”
金俊弼道:“有时,她就买些新奇的玩意,譬如糖人,花鼓,木雕。”
金夫人道:“哎,只是些小玩意,主要是用来哄孩子。”
金俊弼道:“就是用来哄孩子啊!”
金夫人道:“俗话说得好,继母不易当啊!若是严厉一点点,就成了恶毒的继母。若是百般讨好,也不知能不能捂热对方的心啊!真难啊!”
金俊弼道:“可不是么?”
金夫人道:“对了,那原配也是生了两个儿子么?”
金俊弼道:“不是两个儿子,而是一儿一女。”
金夫人道:“就是一个继子,一个继女。”
金俊弼道:“是啊!”
金夫人道:“这女子后来生了几个孩子啊?”
金俊弼道:“你猜。”
金夫人道:“直说吧!”
金俊弼道:“这女子与继子继女相处融洽,就想着将他们当成亲生骨肉来疼爱。再说,婆家人从未催促她生个一男半女。夫婿很尊重她,并表示支持她的任何决定。于是,这女子深受感动,便想着投桃报李,决定不生孩子。”
金夫人道:“这女子究竟想什么啊?又不是自身有隐疾,干嘛不生孩子呢?”
金俊弼道:“就是投桃报李啊!”
金夫人道:“这算是哪门子的投桃报李啊?真奇怪啊!”
金俊弼道:“据说,她觉得当时彼此相处温馨融洽,如果她生了孩子,势必将那份亲情揽回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如此一来,继子继女对她的那份信任与尊敬,也许一下子烟消云散。所以,她决定不生孩子。”
金夫人道:“这是心善,可我不敢苟同。”
金俊弼道:“我也是不敢苟同。”
金夫人道:“她的晚景怎么样啊?继子继女孝顺么?”
金俊弼道:“你猜。”
金夫人道:“少来这套啊!”
金俊弼道:“嗯。这女子,前半生平安顺遂,可是,刚跨进五十岁那门槛,就患了重病,需要卧床休息。”
金夫人道:“继子继女照顾她么?”
金俊弼道:“不是。”
金夫人道:“她的夫婿么?”
金俊弼道:“也不是。”
金夫人道:“谁照顾她啊?”
金俊弼道:“是她的父母。”
金夫人道:“她的父母啊……她已然五十,那她的父母应该是古稀之年吧?”
金俊弼叹道:“将近八十岁了。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端着饭碗,茶杯,脸盆,还有尿壶,颤颤巍巍,来来回回,就是为了照顾卧床不能自理的闺女……”
金夫人用衣袖抹了抹眼角,哽咽道:“别说了!单是想想这画面,我都觉得心酸啊!”
金俊弼道:“你还听么?”
金夫人稳了稳心神,道:“那女子最后痊愈了么?”
金俊弼道:“走了,她是躺在父母的怀抱里离开,很安详。”
金夫人道:“那……哎,也算是解脱。”
金俊弼道:“但是,临走前,很痛苦。”
金夫人道:“病魔缠身,谁会觉得不痛苦啊?”
金俊弼道:“据说,因为长期卧床,所以,长了褥疮,很严重……”
金夫人赶紧打岔道:“行!我听说过这事,不用你细说。”说着,又长叹一口气,道:“我本来心情还不错,听你说了这事儿,害得我憋着一口闷气,堵在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真难受!”
金俊弼道:“依我看,无论是原配还是续弦,还是得有自己的孩子,最好是儿子。我真的希望敏儿如愿生个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