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心里快活极了。
满脸神气。
她可是官宦世家出身的嫡女,若不是家道中落、母亲病重,怎会嫁给盛竑这个自私自利、薄情寡义的区区庶子!
连累自己的墨兰,明明才比谢道韫,却因是庶女,活生生短了人家一截。
不然就是王妃娘娘也做得。
盛竑被打击的体无完肤,颤颤巍巍的回到了书房,心里已经有了成算,且叫林噙霜母女再得意几天。
待墨兰干净利索的嫁人后,就是清算林噙霜这个情感诈骗犯的时候!
盛家四女盛墨兰,十分不风光的出嫁了。
嫁妆寒酸不说,亲爹和嫡母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哭丧着脸,仿佛盛家办的不是红事,是白事。
名义上的祖母盛老太太耷拉着嘴角,满眼鄙夷。
大姐姐盛华兰全程没给个好脸色,只当盛家嫁出去一个祸害。
二哥哥盛长柏和嫂子海氏,一副赶紧把冤孽打发走的畅快感。
一母同胞的三哥哥盛长枫,掩着脸一副一同跟着丢人的表情,亲妹妹出阁,神色漠视。
五妹妹盛如兰那就更不用说了,光溜溜的脸上藏不住一点表情,把藐视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六妹妹盛明兰,玉清观抓奸的幕后操盘手,她步步为营,策无遗漏,算准了人心和每一步,不仅要林噙霜给她娘赔命,还要撕掉林噙霜的心头肉——墨兰。
她掩住轻视的嘴角和得意的眼神,装作平平淡淡的样子,看着墨兰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毕竟在她看来,嫁给梁晗这个不思进取的好色之徒,又不得婆母一家喜欢,墨兰这辈子铁定完了。
同样婚前鬼混搞出私生子,不知女主为何认为梁晗是好色之徒,而顾廷烨就是有情有义,只徒外室的真心,不徒美色。
若是那外室长得如夜叉一般丑陋,顾廷烨还会英雄救美,生下一对私生子女吗?
只能说不得而知。
墨兰仓皇出嫁,心里十分不安......盛竑这个态度,摆明了就是放弃她了。
一个没有娘家的外嫁女,就是没了依靠的水上浮萍。
墨兰坐在花轿中,暗暗祈祷,希望自己小娘一定要将爹爹哄住,让爹爹回心转意。
殊不知......她的小娘已经和盛竑彻底摊牌了。
盛家顺利用一副华而不实的嫁妆,将墨兰这个孽障打发了出去,
婚礼很成功,在场的宾客无人再置喙墨兰和梁晗婚前的那点子事。
盛竑也能放开手脚清理门户了。
冬荣面无表情的将林噙霜押到祠堂,盛竑跪在蒲团上,敬拜先祖。
他今日就要在列祖列先面前,打死林噙霜这个诓骗他二十几年的搅家精。
怪不得盛老太太常说妾室是乱家之源,如今细想,却有几分道理。
盛竑今日才算将盛老太太的劝告听了进去,嫡庶定要有别,不然就会乱了规矩,搅得全家不宁。
此刻,他下意识的忽略自己也是庶子出身的事实。
盛竑一声令下,孔武有力的冬荣,铆足了劲,抡圆了胳膊,将林噙霜打的面目狰狞,再无往日清新可人的娇俏。
林噙霜此刻才意识到盛竑的无情,冬荣是真的下了狠手。
她痛的呲牙咧嘴,咬着后槽牙道:“你好狠的心啊!”
盛竑面色铁青,看着林噙霜一声又一声的惨叫,直到慢慢没了声音。
林噙霜已经痛的晕了过去。
盛竑悲恸痛哭了几声,便安排冬荣将林噙霜送到平岭庄,不准医治,让她在那里自生自灭。
冬荣恭敬的应了声:“是。”
众人抬着林噙霜出了祠堂,盛竑擦了擦泪水,步履蹒跚的跟在后面。
他刚站直了身子,就远远地瞧见王大娘子飞奔而来。
王大娘子喘着粗气道:“国师......国师来了!”
盛竑一脸茫然,扶住王大娘子,急切地问:“你说清楚,国师来哪了?”
王大娘子脸上又惊又喜的道:“冲虚真人,到咱们府上来了,就在堂厅候着呢!老爷快去吧!”
说罢她瞥了眼血肉模糊的林噙霜,猛然打了个冷颤,心里抖了一抖,强装镇定道:“官人,国师上门,家里这些乌糟不便让他撞见吧?”
盛竑还沉浸在国师为什么登门拜访的迷惘中,闻言立即道:“东荣,将林小娘先行挪到厢房,一切等国师走了再说。”
王大娘子心里害怕,但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皮开肉绽的林噙霜,
心里对林噙霜的狼狈不堪甚是满意,嘀嘀咕咕道:“狐媚子!活该!”
她以为盛竑只是打了林噙霜一顿,而后又会原谅这个贱皮子,哪里能想到盛竑是要了林噙霜的命!
盛竑顾不上神色有异的王大娘子,整理一番仪容后,大步走向堂厅。
国师如今是天子近臣,官家身边的大红人,各大名流政商的座上宾,东京城老百姓心中的香饽饽。
盛竑岂敢懈怠,诚惶诚恐的向国师作揖,小心翼翼的恭维道:“国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勿怪罪。”
陈安知道盛竑是个能屈能伸的圆滑之人,他会做出最重要的选择,便直接了当的表明来意。
她道:“盛大人不必拘谨,贫道今日来此,是为了贫道那不争气的外甥女,她犯了过错,盛大人已有所处罚,应当是两不相欠了,”
“希望盛大人能看在贫道的薄面上,留她一条性命,若如此,贫道自然感激不尽。”
盛竑虽然没完全听明白国师打的什么哑谜,但眼皮挑了挑,突然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陈安见盛竑没有回应,拍了拍手令人抬上来几箱稀世珍宝(其实都是中看不中用的)。
指着宝箱对盛竑道:“当年家姐病重,不得已将霜儿托付府中,霜儿犯下错处,固然可恨,希望盛大人能看在贫道的面子上,高抬贵手,饶她一命。”
盛竑冷汗涔涔,湿了后背,王大娘子躲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对林噙霜多年的恨意,使她乱了心神,冲到堂厅嚷嚷道:“林噙霜这个贱人,险些害了盛家所有女儿的清誉,岂能轻易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