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五小姐、七小姐两个满足美梦而高兴的小女孩不同,文老太太和王大娘子、钱大娘子,已经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若是京中的达官显贵知晓观主通天的法力,前来求神上香的人绝对能把白云观围的水泄不通。
就是宫里的官家知道了,说不得也得亲上白云观求一求老神仙。
他们家既然得到了这个先机,就得想一想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如何利用第一批香客的时间差,在其中得到更大的好处。
走之前,心有成算的文老太太将众人身上所带的纹银,如数塞到了知客灵风兜里。
用这些纹银,向灵风打探观主的喜恶,以及白云观供奉的规矩,以便下次前来准备相应的贡品。
务必要将东西送到观主心坎上,以求在观主心中留下懂事、大方的印象。
还有最重要的是能不能介绍亲朋好友到观中来。
灵风袖口里塞得鼓鼓囊囊,面上却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他们都是依靠陈安灵气过活的符傀,要再多金银珠宝也无用,但陈安并不阻止符傀私底下收受贿赂。
符傀要钱没用,他们得到的这点子孝敬最后都会如数交到库房,由账房统一收拢,用于观中支出。
尽管视金钱如粪土,灵风还是一五一十的告诫文府众人,陈安的喜好和忌讳。
最后道:“善信若愿意为白云观扬名,自是可以,但不是人人都能见到观主,一切都要看缘分。”
听到可以为介绍亲朋好友,文老太太心中一喜,但又听到不是人人都有得到神通的机会,心里也明了。
这么通天的法力,不是谁都有那个造化的。
文老太太心想,自己只介绍过来,能不能成,还得看他们自个的努力。
就算最后难以博得观主的欢心,她这份介绍的人情,那也是少不了的。
怎么宣传白云观,介绍给哪些人,又怎么在其中发挥自家作用,得到对方的人情,文老太太心里自有一番思量。
......
一回到府内,文老太太就迫不及待的命小厮丫鬟,将家里的爷们和媳妇、少爷、小姐们,全部唤道堂厅来。
还在坐班的大老爷、二老爷和大少爷、二少爷,也得快马加鞭的叫回家里来。
文老太太叮嘱道,老爷少爷们如若不肯早退,就说家里有十万火急的事,必须回来。
申时一刻,除已经出嫁随夫君外放的庶二小姐不在,其他的文家众人齐聚堂厅议事。
文二老爷性子急,不等文老太太开口便道:“母亲,究竟是何等重要的事,儿子还有一堆公务等着处理呢。”
他是正四品刑部侍郎,掌管天下死刑的复核权,以及流放判决的审批、京城关禁之令等。
全国的徒刑、流刑、死刑都要复核、审批,确实是公务缠身,忙的脚不沾地。
“二弟莫急,”文大老爷不急不慢的呷了口茶,慢悠悠的道:“母亲既然遣人告知有重要的事,那必定是了,且听母亲怎么说。”
他是当今圣上钦点的状元郎,真正的天子门生,外放回来后便在朝中身居要职,简在帝心。
和朝中动不动就要以死相逼皇帝的大臣不同,他性格温和,做事张弛有度,是几位老臣和皇帝之间的调和油。
文老太太今日心情贼好,瞥了眼急慌慌的二儿子,并不生气,反而笑意盈盈的道:“许是你们父亲在天之灵的庇佑,咱们文府竟然遇到了老神仙......”
没等文老太太说完,文二老爷没好气的打断道:“母亲,莫不是你又去烧香拜佛,上了个哪个假道士的当了吧?”
说完便狐疑的看向钱大娘子,以为又是自己的媳妇在搞什么幺蛾子。
文二老爷不是无缘无故加以揣测的,确是因为文老太太和文家两个大娘子,在这方面吃过亏。
王大娘子为了让儿媳怀孕,钱大娘子为了去除女儿的胎记,那是香油钱大把大把的往外撒。
得道的高人是一个又一个的往家里请。
不管这些高人吹得如何天花乱坠。
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白费力气白花钱。
文二老爷对此嗤之以鼻,只觉得妇道人家,果真头发长见识短。
“老二。”
文老太太冷哼一声道:“你才吃了几天盐,官都没做明白,就敢质疑起你母亲了!”
“想当年,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官家和娘娘时常唤我去宫里,皇后娘娘对我多有赞许,每逢赴宴,那赏赐都是一拨拨的。”
文老太太拉长了语调道:“你老娘辉煌的时候,你还在院里玩泥巴呢。”
“这都是什么猴年马月的陈词滥调,您还挂在嘴上说,”
文二老爷长吁一口气,语气颇为不屑。
又道:“官家和娘娘对您另眼相看,那是因为父亲是举世皆知的神通,大才!”
在文老太太眼神不善的注视下,文二老爷声音越来越小,嘀嘀咕咕的说:“官家和娘娘不过是稀才,连带着爱屋及乌罢了,这明眼人都知道的,就您特当回事。”
文老太太被小儿子怼了个没脸,两眼一黑咬着牙道:“七丫头,掀开衣袖,给你那个没见过世面的父亲看看!”
“是,祖母。”
七小姐憋住笑,立即掀开衣袖,露出洁白如玉的双臂,放在文二老爷跟前,让他看个清楚。
“这,这,这!”
文二老爷愣在原地,结结巴巴的道:“婉儿的胎记怎的不见了!”
文府众人闻言一窝蜂的涌到七小姐身旁,文六郎仗着自己与七小姐是嫡亲兄妹,直接上手搓了又搓,而后惊呼道:“妹妹的胎记果真没有了!不是涂抹的什么白粉胭脂!”
文六郎这话是有出处的,昔日钱大娘子为了七小姐的胎记,想尽了办法。
试图用茉莉粉膏厚涂以盖之。
只是再厚的脂粉也盖不住暗红色的胎记,涂再多也是徒劳而功,反而惹得七小姐越发伤心。
众人围着七小姐打转,文大郎的娘子周氏哎哟一声,朝着钱大娘子恭维道:“二婶婶,大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