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分的悸动是什么?那一分的开心是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陆瑾川早已无心看着眼前的文件,越来越频繁的会想起她。她的笑,她的泪,好像,她又消瘦了许多。
“你看,樱花多漂亮,只是随风飘散,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还记得,那一次,他们在日本,她说想看樱花。两人并肩漫步在樱花树下,微风轻拂,粉色花瓣如雪般纷纷扬扬飘落。她这样说着,她说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找不到家的孩子。”找不到家的孩子?找不到家的孩子?是他吗?还是她?
耳边会时不时的想起她的话,她的控诉,到底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
“何秘书,进来一下。”拨通内线,呼叫何秘书。何秘书作为他多年来的得力助手,对公司内部的诸多事务可谓了如指掌。只不过从前的他总是刻意回避一切与她相关的话题,仿佛只要不去触及那些过往,就能让心中的伤痛稍稍减轻一些。
“总经理。”何秘书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怎么了?难道说,又是因为那个名叫沈晚柠的女人?
“先坐下吧。”陆瑾川微微抬起手,示意何秘书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陆瑾川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何秘书,你跟在我身边已经很多年了,可以说是亲眼见证了我是如何一路走到如今这个位置的。沈晚柠?沈晚柠和陆瑾川之间的事情,我想知道。”陆瑾川破天荒的想要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突然他不想错过什么,哪怕从头开始?
“这个…”何秘书犹豫着,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他不是不让提的吗?那个时候还因为她让沈晚柠来24楼,给自己发脾气呢?
“但说无妨。”他心里很清楚何秘书的顾虑,但如今他迫切地想要了解更多,想要知晓关于她的所有事情,包括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关于她的一切,关于他们的一切,或许也是关于他的一切。
听到这话,何宁沁稍稍松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那我先去给您泡杯咖啡吧。”终于,他们的总经理开窍了,看来以后的日子晴朗了。
不一会儿,一杯香浓的咖啡摆在了陆瑾川面前。何秘书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讲述道:
“其实,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只是有一次公司招聘新人的时候,您亲自指示人事部的梁冬诚一定要将沈晚柠录用进来。”以前,公司招人,他是从来不问的。那一次,没有任何的审核,他就直接录用了她,而且还让她以最快的速度上班。
“在此之前,您知道的,您向来都是不苟言笑、一脸肃穆的样子,就像是您现在一样。”
“但自从沈晚柠出现后,您的脸上会出现一种小男人的幸福表情。”可不是么,那种小男人的幸福表情,绝对没有半点儿夸大其词的成分哟!有一段时间,她们总裁办的同事都觉着这世间能够与他相配的女子唯有她一人,而可以与她相匹配的男子也只有他。
“你不用瞪我,我只是实话实说。”敏锐地察觉到来自某人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何宁沁赶忙开口解释道。她也不过是实话实说嘛。
“其实,沈晚柠原来是有男朋友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分开了。”
“那个时候,您为了她有男朋友的事还很生气。”回想起那个时候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他可没少生闷气,想爱又得不到她的爱。
“刚开始,她不爱你,只是你一直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
“她喜欢去游乐园,您就收购了一个游乐园。”
“你曾假公济私的带她去出差,好像那一次是您的生日。也正是从那次旅行归来之后,您的手上多了一枚看似很普通的戒指。”当她们返程后,她好奇地询问起他为何会拥有这样一枚毫不起眼的戒指。他说她选的,叫“爱情的魔戒”。据说只要佩戴上这枚神奇的戒指,两人便永远不会分离。当时,她还笑他傻。
“沈晚柠不吃辣椒。记得那次您让我帮忙订个餐,还特意叮嘱我千万别放辣椒。”
“后来,您说,您也不吃了。”他说,他以后不再吃辣椒了,每一次她订餐的时候,他总是会交代她不放辣椒。
“有一次,您联系不上沈晚柠,您让我查了整个t市的医院和航班。”她缓缓说道,仿佛那些场景就在眼前一般清晰可见。
“后来,您就把她调到了身边,美其名曰:总经理助理。其实,真正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您能够随时随地见到她。”总经理助理?平日里所做的工作也无外乎是帮您端杯咖啡、整理整理文档之类的琐事。可即便如此,那段时光里的 24 楼却充满了别样的温馨氛围。每一天,那欢快爽朗的笑声都会在楼道间回荡着,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一般,吸引着大家纷纷前来闲聊攀谈。
“再后来,你们就住在了一起。不过,也就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直到您出事。”他们住在一起,好像从过年之前的什么时候,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他曾亲口告诉她,说自己想要结婚了。
“您出事的那个时候,沈晚柠为了不让你为难,已经做好了默默离开的准备。”
“您出事,是我打电话给她的。”
“如果,当时我知道您失忆了,我就不会再把她叫回来了,她是个好女孩。”
“再后来,你失忆后,您就知道了。”说到这里,何宁沁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无奈。如果,当时她没有给她打电话,如果她一直以为他没事,现在的他们会怎样?
而此时的陆瑾川,宛如一尊雕塑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声音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听完何宁沁的陈述,陆瑾川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他的脑海里像是放映着一部漫长而复杂的电影,各种思绪和回忆不断交织、碰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瑾川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但他内心深处的情感却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岸。
无论他是否失忆,这真的重要吗?陆瑾川在心里默默地问着自己。
他曾经对她的爱是那般深沉炽热,而如今,这份感情不仅未曾消退半分,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浓烈起来。是的,他确定无疑地知道,自己现在依然深爱着她,甚至比从前更甚。这种爱已经深深地扎根于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深深地,不可自拔的。
想到这里,陆瑾川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沈晚柠。他站起身来,脚步匆匆地朝着楼下走去。
“沈晚柠呢?”陆瑾川皱起眉头,向坐在一旁的会计部同事问道。此刻的他语气显得有些急促和不耐烦。
小宋听到总经理的问话,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颤。面对着陆瑾川那略带威严的目光,小宋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她……她去茶水间了。”
“晚柠,你来了?你也要冲咖啡吗?”唐焕铭一瞧见沈晚柠走进茶水间,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光芒。
她是他第一眼就喜欢上的女孩。
从初次相见的那一刻起,她便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间。
他当然知道她和总经理彼此喜欢。毕竟,面对那位位高权重、能力出众的总经理,他实在鼓不起与之竞争的勇气。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默默地将这份爱意深埋心底,心甘情愿地以好朋友的身份陪伴在她身旁。
“嗯,对呀,喝点咖啡提神。”沈晚柠微微点头应道。眼睛像是被千斤重担压着似的,困,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一副困倦不堪的模样。想睡吧,又睡不着。有时候,人总是那么矛盾。
“水很烫,你慢点哦。”唐焕铭叮嘱道。说起来,这沈晚柠平日里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的,常常因为不注意而被热水溅到。
“知道啦,你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啦。”沈晚柠嘟起小嘴嘟囔道。其实呀,她心里可清楚得很,唐焕铭一直都挺照顾她的。沈晚柠内心深处对唐焕铭有一种特别的情感,那是属于朋友之间的深厚情谊。要知道,像她这样性格有些内向、朋友寥寥无几的人,对于每一份真挚的友情都会格外珍惜。
“啊。”
原本已经走出茶水间的唐焕铭听到这声惊叫后,毫不犹豫地又折返了回来。他一边快步走向沈晚柠,一边嘴里念叨着:“刚刚不是还逞强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么?”
唐焕铭二话不说,一把拉起她的手,带着她急匆匆地来到流理台前,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着烫伤的部位,关切地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痛不痛?”
“没事了,谢谢。”沈晚柠赶忙从唐焕铭手中抽回自己微微发红的小手,红了一片,已经不觉得疼了。记忆被拉扯到很久以前,有一次她的小手被热水烫着,陆瑾川也是这么温柔问她‘痛不痛?’。
“能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虽然不想你受伤。”唐焕铭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故意用一种轻松诙谐的语气说着,试图逗眼前的她开心起来。她应该是快乐的,但如今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她,却透露出一种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坚强和内敛。那副模样,仿佛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洗礼,早已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深深埋藏,让人难以窥视到丝毫端倪。
不得不承认,最初,对她是心动的。但如今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她,却透露出一种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坚强和内敛。那副模样,仿佛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洗礼,早已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深深埋藏,让人难以窥视到丝毫端倪。想到这里,唐焕铭暗自苦笑一下,既然如此,那只要她能够过得幸福,也就足够了吧。毕竟,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她,有时候远远地看着她幸福,也是一种别样的满足。
“晚柠,你要好好保重哦,看你最近又瘦了不少。”唐焕铭心疼地上下打量着沈晚柠,眼中满是关切之意。
听到这话,沈晚柠抬起头来,对着唐焕铭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好的,我知道,谢谢你啦。”
“谈情说爱谈到办公室来了。”陆瑾川站在办公室里,脸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沈晚柠半天,却始终未见其身影。没想到此刻竟发现她与一个男人在此拉拉扯扯,心中不由得燃起一股无名怒火。
“瑾……瑾川。”沈晚柠看到突然出现的陆瑾川,顿时慌了神。她的动作显得有些仓促和慌乱,仿佛生怕陆瑾川会因此而产生误会。然而,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她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唐焕铭挑衅地看向陆瑾川,嘴角微微上扬:“总经理,怎么会来12楼?”他就是看不惯他欺负她的样子,明明很在乎吗?干嘛装失忆?
陆瑾川并没有立刻回应唐焕铭的质问,而是沉默不语,用一种冷漠且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们二人。那眼神仿佛能够洞悉一切,让在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沈晚柠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他生气了,但是他又凭什么生气呢?
就在这时,只见陆瑾川二话不说,径直走上前来紧紧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朝着办公室的方向快步走去。沈晚柠微微一怔,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笑什么?”陆瑾川回头,恰好捕捉到沈晚柠那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笑容。
面对陆瑾川的质问,沈晚柠连忙摇了摇头,轻声回应道:“没有啊。”他,原来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心里被填的满满的,因为他的在意,她所有的坚持就有意义。
回到办公室,陆瑾川的心情还是没有好一点。
“工作期间你跑到那里干什么?”陆瑾川的口吻依旧冷冰冰的,仿佛能够凝结周围的空气一般。他紧皱着眉头,目光犀利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女人难道就一点儿也不知道注意影响吗?还是说她天真地认为每个人都会喜欢她?
“冲咖啡。”沈晚柠心情颇好的说,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格外轻柔。他是在为自己紧张吗?怕她一不小心爱上别人?
然而,陆瑾川可不吃这一套,他继续追问:“冲咖啡,他为什么会拉你的手?”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他就堵得慌,冲个咖啡还能拉手?
面对陆瑾川的质问,沈晚柠倒是显得十分坦然。她缓缓伸出右手,将手掌展现在对方面前,轻声说道:“因为我的手被热水溅到,受伤了。”说着,她还特意把手指往陆瑾川眼前凑了凑,似乎生怕他不相信自己所言。
可不看倒也罢了,这一看之下,陆瑾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只见沈晚柠白皙的手上果然有着一片红红的印记。不知为何,看到她受伤,他心中原本的气恼非但没有减轻半分,反倒愈发强烈起来。
“你连冲咖啡都不会吗?”陆瑾川几乎是吼出来的。
站在一旁的沈晚柠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她手足无措地望着眼前这个满脸怒气的男人,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她心里委屈极了,眼眶瞬间湿润了。沈晚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她也不是故意的,他干嘛生气?
陆瑾川找出医药箱为她清理。
沈晚柠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她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一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惜。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陆瑾川的表情,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触碰到他的逆鳞。
听到沈晚柠的问题,陆瑾川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反问道:“我有生气吗?”然而此刻他的眼神却依然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
“有啊,还在生气呀。你真的很小气耶。”沈晚柠鼓起勇气,伸手轻轻抚上陆瑾川紧皱的眉头。每当他生气的时候,眉头都会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似的。她想要帮他抚平眉间的褶皱,让他不再这么烦恼。
“沈晚柠。”他的声音比之前更高了几分,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没错,正如沈晚柠所说,他确实还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但令他感到愤怒的并不是沈晚柠本人,而是那个总是因为她而情绪失控的自己。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既无奈又厌恶。
“好了,好了,不说了。对了,找我有什么事?”沈晚柠不想和他争执,他能想到自己,自己已经很开心了。
“我…”只见陆瑾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原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出心中真正所想之事,此刻更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陆瑾川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期望有人敲门。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不说爱她。
“瑾川。”陆伊清推门而入,却看到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沈晚柠?陆瑾川竟然在为她涂药。
“你怎么来了?”陆瑾川率先站起来。
“请你回家吃饭,我正好路过,就过来了。”Aunt说,他好久没回家吃饭了,其实,是为了探探他目前的状况。
“我先出去了。”沈晚柠快速走出去,自己还在渴望什么呢?期望他说爱吗?他会吗?他不会,她知道。
看着沈晚柠离去的背影,陆伊清不禁笑着对身旁的男子打趣道:“小子,行呀,不去追吗?”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调侃,似乎已经看穿了这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变化。瞧这样子,他们应该是又和好如初了吧,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不过……陆伊清微微皱起眉头,目光落在渐行渐远的沈晚柠身上,总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是显得过于憔悴了吗?还是那张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看上去有些苍白无神?
“不了,今天陪我老姐吧。”其实他不是不想去追,而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知道能跟她说些什么。
“贫嘴。”陆伊清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伸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她明白,有时候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每个人处理感情的方式都不尽相同,或许给他一点时间和空间,才能让一切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终于,下定决心,听听关于他们的过去,真的很美,那个男人是他吗?他曾经有那么幼稚吗?
他会为了她查遍所有的医院,只因为她突然的不见;他会为了她,走遍世界上所有的角落,因为她说的梦想;他会带她去日本看樱花,只因为她说她喜欢生命绚烂的颜色;他会从此不吃辣椒,只因为她的喜好;他会为了她做饭,只因为她说好吃。
他真的会做这么多的事情吗?只为她一个人。
何秘书不会骗他,他知道,这些年她看着他成长。他的生活,她比谁都清楚,只是,他真的是那个样子吗?他会笑,会流露出小男人的幸福表情?
沈晚柠,或许,我该了解的不是你,而是过去的自己,被埋葬的自己,是啊,疯的不是她,是他。
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会生气,他会嫉妒,他会发疯。总是被她气到,而她总是一次次的钻进他的心里,气自己的在意,气她的无理取闹。
接个水还能把自己烫到,她有那么不小心吗?还是说被那个男人影响到了?他还拉着她的手?她就不知道拒绝吗?她是故意的,因为看到她的笑。
看到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