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心情吃饭,睡觉,发呆,天亮到天黑。
脑海中不断涌现出往昔的点点滴滴,那些或欢笑、或悲伤的片段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部陈旧却又无比清晰的电影。
笑她的傻,笑他的痴。痴痴傻傻,这其中的个中滋味,谁又能够明了?
上班吧,对呀,上班吧。
心底仍有那么一丝丝侥幸在作祟:或许,他只是跟自己开了个玩笑而已;或许,他其实并未将她遗忘;或许,他这样做一定是别有深意……沈晚柠就这样不停地自我安慰着,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早在看到他那冷漠眼神的瞬间,便已经明白,他是真真切切地把她给忘了。
“咚咚。”沈晚柠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进来。”依然是低沉且富有磁性的男中音。
“是你?”陆瑾川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疏离。记忆中的画面瞬间涌现出来,那不就是在医院里遇到的那个女人吗?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她,陆瑾川总觉得头部隐隐作痛,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适。
“瑾川,你想起我了?”沈晚柠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快步向前走去,想要给陆瑾川一个拥抱。可就在这时,陆瑾川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般浇在了她的心头。
“医院里那个大呼大叫的,记忆深刻。”陆瑾川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回想起那天在医院里的情景,这个女人一脸泪痕,眼睛哭得通红,嘴里还念叨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什么?”冰冷的话语,将她那颗原本充满期待的心瞬间冻结成冰。
“你来干什么?”陆瑾川皱起眉头,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从她的眼神和语气来看,似乎笃定他们彼此相识。可实际上,陆瑾川对眼前之人毫无印象,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心中十分烦躁。
“我……我来上班的。”沈晚柠低着头,双手紧紧揪着衣角,说话声音细若蚊蝇,显得极为小心翼翼。
“上班?总裁办?”陆瑾川冷笑着,伸手指向那扇紧闭的房门,上面赫然挂着一块醒目的金色铭牌,总裁办公室。
“我知道。哎,我的桌子呢?”这才发现,她平常办公的桌子不见了,咦,怎么回事?明明当时是他指定的呀,说什么不想她离得太远。
“你的桌子?你是说,摆在那里的?”陆瑾川漫不经心地抬手指了指靠近自己办公桌旁的一处空地。
“嗯,怎么不见了?”沈晚柠焦急地四下张望起来。
“我命人搬走了。”陆瑾川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冰冷得仿佛能掉下冰碴子来。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己的办公室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女人的物品。不仅如此,就连家中的布置也变得异常女性化,那粉色的窗帘、精致的蕾丝抱枕以及摆放得错落有致的鲜花,无一不让他感到惊愕万分。
“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后,沈晚柠瞪大了双眼,眼眸中闪烁着不解与疑惑的光芒。她难以置信地质问道:“这可是我的工作啊!您怎么能就这样擅自做主呢?”
然而,面对沈晚柠的质问,陆瑾川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你的工作究竟是什么,但从今天开始,你已经被辞退了。”
“为什么?”沈晚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因为他失忆了,而该死的就偏偏忘了她吗?想到这里,沈晚柠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我需要向你解释原因吗?”陆瑾川皱起眉头,满脸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暗自思忖着,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这位小姐,这是我的公司,我想辞退谁,我说的算。”解雇员工或者聘请新人这种事情,难道不是身为老板的他说了算吗?她质问他?究竟是谁给予了她这般勇气和胆量呢?
“你……我……反正我是不会离开的。”沈晚柠紧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沈晚柠当然知道,这个公司是他的,是去是留只需他一句话,但她怎么能够就这样离开?不离开,她不要离开。
“那可由不得你。”陆瑾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只见他随手抄起桌上的电话听筒,作势就要拨打内线号码。而一旁的沈晚柠见状,瞬间慌了神,急忙伸手死死按住电话机。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此刻自己踏出这间办公室的大门,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回到这里来了。
“你不能这么对我?因为你是陆瑾川。”沈晚柠瞪大了双眼,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和哀求,试图唤起他深埋在心底的那些回忆。然而,无论她怎样努力,似乎都无法穿透那层厚厚的迷雾,触碰到他内心深处真正的记忆。
“有人说我失忆了,有人说我没失忆,可是我的生活和从前一点变化都没有,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我失忆了?却独独忘了你,对吗?”陆瑾川说完,他双手抱胸,一脸不屑地将目光从沈晚柠身上移开。失忆?女人,为了钱,也不至于撒这么大一个谎吧?真憋足。
听到这话,沈晚柠的心猛地一沉,她当然清楚这样的说辞很难让人信服。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哪怕这个理由再怎么荒唐可笑,她也不愿意去相信。然而,现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此刻,她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掉落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是……的确是这样,虽然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陆瑾川猛地抬高声音,语气冰冷得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冻结。他紧皱着眉头,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女人,怎么觉得这个女人那么无理取闹,甚至有点不可理喻,整天缠着他,不知道在坚持些什么?
面对陆瑾川冷漠的质问,沈晚柠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没有骗你,你不能否定你的生活中曾经有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沈晚柠也生气了,气他为什么偏偏把她给忘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很伤心很难过。
他记得全世界,唯独忘记了她。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仿佛溅起一朵朵悲伤的心花。
“可是我不知道。”陆瑾川眉头紧蹙,一脸迷茫地喃喃自语道。他实在想不明白,如果自己真的如她所说那般失忆了,为何单单就将她遗忘得如此彻底?难道是因为内心深处对她的厌恶吗?可似乎又不尽然,总感觉还有其他一些难以言喻的缘由。
陆瑾川的目光落在了沈晚柠那张娇俏却略带泪痕的脸庞上。他不禁暗自思忖着:自己当初到底有多爱这个女子呢?以至于如今竟然会完全忘却与她有关的一切过往。
然而,细细思量一番后,他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倘若真的深爱着她,又怎会忍心将她从记忆里抹去?
更何况,眼前这女子柔弱爱哭、楚楚可怜的模样,压根儿就不符合自己一贯所钟情的类型。
不过,当他望见那晶莹的泪珠顺着沈晚柠白皙的脸颊滑落时,一种莫名的冲动骤然涌上心头,他竟情不自禁地产生了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的念头。陆瑾川不由得暗暗骂自己简直是疯了,怎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而另一边,沈晚柠见陆瑾川始终沉默不语,心急如焚的她连忙说道:“你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去问问会计部的同事们呀!我刚进公司那会儿就在会计部工作呢。”
无论如何,她都绝不能让陆瑾川就这样轻易地将自己辞退。哪怕一切从头再来,哪怕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艰辛,只要能保住这份工作,她都心甘情愿。
“会计部?”会计部?她是会计部的?为什么她会在24楼呢?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如潮水般汹涌,令他难以忍受。这种疼痛仿佛要将他的脑袋撕裂开来一般,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其他事情。
“那你回会计部工作吧。”陆瑾川略微思索片刻后说道。毕竟如今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并非易事,而且说不定她之前所说的都是事实。否则,她怎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踏入自己的办公室呢?想到这里,陆瑾川觉得让她回去工作也许是目前最为妥当的安排。
“可是,我…”沈晚柠很想说她只想待在他身边,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眼前那张英俊而冷漠的脸庞时,所有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她变得胆怯起来,那些原本已经涌到嘴边的话语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是啊,因为喜欢,所以在乎,如果不喜欢呢?他们之间有什么?她的贪心还是他的敷衍?
“怎么?不满意?”看到沈晚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陆瑾川忍不住反问道。在他看来,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麻烦,总是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无比。
“没有。”面对陆瑾川的质问,沈晚柠低声回应道。此时此刻的她又哪里还有资格表达不满呢?即便心中确实有着诸多不情愿,但她深知就算说了出来,陆瑾川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于他而言,自己不过是众多围绕在其身边的女子之一罢了,又怎能奢望得到他特别的关注和照顾呢?
“没有就下去吧。”陆瑾川眉头微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沈晚柠离开。他实在不愿再多看一眼她那副可怜兮兮、受尽委屈的模样。为何她总是这般愁眉苦脸,仿佛自己亏欠了她许多?
“瑾川,我…”沈晚柠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陆瑾川,当触及到他那张冷漠而又陌生的面庞时,心猛地一抽,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后面的话再也无法顺畅说出。曾经的温柔与关怀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冰冷和疏离。究竟是什么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陌生?
“还有,不要叫我瑾川。”他刻意强调彼此间的生疏,似乎想要彻底划清界限。
沈晚柠缓缓垂下头,不敢再直视陆瑾川的眼睛,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她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然而心底的悲伤却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下去吧。”陆瑾川冷漠地挥了挥手,示意眼前的女子离开。他的眼神冰冷而决绝,仿佛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记住,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或许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喜欢你。”陆瑾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无情地刺穿了对方的心。陆瑾川和她划清界限,既然忘都忘了,何必又勉强自己呢?或许他们本来就没有交集。
她哭了?因为他说不认识吗?
陆瑾川,你真的不记得她了吗?她说她来上班,就在这里,总经理办公室。那张小小的方桌,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工作位置。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这个办公室,他都已经派人将所有无关的杂物清理得一干二净。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就不该留存在这片空间。
也许,他们之间本就注定没有交集。
命运的轨迹早已偏离,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回到最初的起点。
他的何秘书是怎么回事?她那是什么表情?吃惊?讶异?不解还是难过?为谁?她觉得他的生活中应该有她?因为她不喜欢陈晚心,这一点他从很早以前就知道,只是她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有些难过吗?亦或是有些气愤?
他能感觉的出来,他们对他有所保留,就连一向与自己亲近的妈妈,对于他想要询问的那些事情也是绝口不提。例如,那场令他失去部分记忆的车祸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为何周氏企业会突然因涉嫌商业犯罪而入狱?还有,为什么自己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爸爸心头解不开的一个结?面对他接二连三的追问,妈妈总是选择沉默以对。
就连那个平日里古灵精怪、俏皮可爱的妹妹,这次居然也变得神秘兮兮起来。她只是淡淡地告诉他,如果将来某一天他真的非常渴望知晓真相,那么自然能够找到问题的答案。
他的秘书,他的管家,他身边的人,也只是闭口不言。这一切源于他的大发雷霆之怒。他怒吼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听到‘沈晚柠’这个名字!”
然而,在这看似一片死寂的氛围之中,却有一些人暗自窃喜。只因他的这次失忆,使得他似乎忘记了曾经与沈晚柠之间的种种纠葛。于是乎,那些原本对他避之不及的女人们,如今又如嗅到花香的蜜蜂般纷纷围拢过来。尤其是那个叫做陈晚心的女子,她脸上绽放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心中暗忖着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可以再次与他亲近。还有其他那些昔日里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女人们,此刻也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