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让尘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转过头去,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躯,仅露出一双深邃而波澜不惊的眸子。
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泉,任谁也无法窥探到他内心深处那复杂的思绪与盘算。
只见柳让尘身形如电,快若流星,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朝着帝胤迅猛扑去。
帝胤见此,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屑的弧度,那神情仿佛在看待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
他身形轻盈,仿若一片随风舞动的鸿羽,轻松地躲过了柳让尘的攻击。
紧接着,顺势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柳让尘身上的黑衣。猛地用力一扯,只听得“刺啦”一声。
柳让尘包裹在外面的黑衣被扯掉,头上的围巾也随之飘落,他的面容终于暴露在帝胤的眼前。
帝胤顺势一掌拍出,柳让尘的身体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直接打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柳让尘这般看似莽撞的举动,实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策略。
此次潜伏进入修罗殿,他筹备得可谓是滴水不漏,不仅将自己的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风,更是施展了一种奇妙的易容之术,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娇弱的女子模样。
所以,刚才那一番看似毫无胜算的攻击,其目的便是要主动将自己暴露在帝胤的视野之下,以这出其不意的变化来扰乱帝胤的判断,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果然,帝胤在见到被他打飞出去的黑衣人竟然是一名女子时,明显闪过一丝惊愕,脱口而出:
“你竟然是一名女子?”
柳让尘演技精湛,瞬间入戏。他梨花带雨地看着帝胤,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道:
“你是谁呀?凭什么打人?”
帝胤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我是谁不重要,你的目的是什么?”
柳让尘继续佯装无辜,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声音娇弱:“目的?我自然是来偷东西的。家中的米缸早已见底,一颗粮食都不剩。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活不下去了,这才冒着风险跑到这里,想着看看有什么能偷的,好去换一些吃食,勉强糊口。”
帝胤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如炬,片刻之后,他突然开口说道:“你站起来。”
柳让尘心中虽疑惑不解,但还是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
帝胤走到他身边,围着他缓缓转了一圈,眉头微微皱起,疑惑地说道:
“你并非我族类,可你身上的气息又让我难以分辨。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个子这么高?”
柳让尘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咯噔,暗自咒骂道:麻蛋!真是百密一疏啊,变换成女孩子之后,竟然忘了把自己那高大的身形调整一下。
难怪帝胤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毕竟哪家的妙龄女子能有一米九的身高呢?这简直就像鹤立鸡群,太过突兀了。
他的思维瞬间陷入了短暂的停滞,大脑飞速运转,却依然没想出一个完美的答案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
无奈之下,他索性决定转移话题,只见他伸出小粉拳,锤了一下帝胤的胸口,故作娇羞地说道:
“你讨厌啦~故意拐着弯儿地笑话我长得高,人家偏不告诉你呢~”
帝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微微一愣,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你还挺有劲的,这可不像吃不饱的样子呀?”
柳让尘把玩着自己胸前的一缕长发,眼神偷偷地观察着帝胤的反应:
“我刚才可没有说吃不饱,只是说米缸见了底而已。这世道如此混乱,就像一片黑暗的深渊,我一个弱女子,吃不饱穿不暖,偷点儿东西又怎么了?难道这也是一种罪过吗?”
说着,他掏出了一块手帕,假模假样地用手帕抹起眼泪来,那模样哭得好不凄惨。
帝胤微微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嗯,这世道的确乱得很,但问题是,你也不能偷我的东西啊。”
柳让尘一听这话,突然将手帕反手扔到帝胤的脸上,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大声说道:
“你这里好东西这么多,我偷一件儿怎么了?难道这还犯法啊!”
帝胤被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当然犯法啊!看你这态度,怎么?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吗?”
柳让尘见此,干脆耍起了无赖。他把双手伸到帝胤的面前。
“那你直接把我抓起来吧,把我关进地牢里打死算了,也免得我长夜漫漫,无人陪伴,活活饿死的好。”
帝胤看着柳让尘这副无赖模样,不禁哑然失笑,他轻轻挥了挥手。
“你这人倒是伶牙俐齿,可这世间的规矩,哪能由你这般胡搅蛮缠就随意更改。”
柳让尘却不依不饶,他往前凑了一小步,仰起头,那眼神中竟有了一丝挑衅:
“哼,你这高高在上的大人,怎会懂得我等小女子的苦处。我若是饿死了,化作冤魂,定要日日夜夜缠着你,让你不得安宁。”
帝胤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浓:“哦?你倒是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会怕你这区区冤魂?”
男人最了解男人,柳让尘最懂得如何撩拨像帝胤这种冰山一样的人物,双方已经交流了好几句,帝胤却还未用“本尊”来自称,这就是成果。
他十分清楚,只要自己把面前的这货稳住,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只见柳让尘双手叉腰,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不怕?那你为何还不把我关起来,莫不是你心中有鬼,不敢动我?”
帝胤被他这一激,反倒来了兴趣,他围着柳让尘又走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玩意儿:
“你说我不敢动你?我只是觉得你甚是有趣,与寻常小偷大不相同。”
柳让尘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突然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腿,假装痛苦地呻吟起来:
“哎呀,你这一掌可把我打得不轻,我这腿怕是要断了,以后可怎么去偷东西换吃食啊。”
帝胤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要再装了,我的掌力自己心中有数,怎会让你腿断。”
柳让尘却不听,继续哭喊道:“你就是想耍赖,你看我一个可怜的弱女子,无依无靠,你还这般欺负我。”
帝胤蹲下身子,与柳让尘平视,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你若真无依无靠,又怎会有这等胆量潜入此地?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