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世宏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他一把抓住顾远洲的胳膊,颤抖着声音说道:“远洲,我想先去休息!”
顾远洲连忙扶住洪世宏,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不知所措的谢平舟,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搀扶着洪世宏去了隔壁院子。
屋内,只剩下云舒、谢平舟和贺续岩,以及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可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心情再去动筷子。
谢平舟呆呆地坐在凳子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洪世宏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怨恨叔叔的绝情,还是该同情雯雯姐的遭遇。
贺续岩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落寞的谢平舟,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云舒看着谢平舟和贺续岩,两人都低着头,神色各异,却都默契地没有动面前的筷子。桌上的气氛,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沉闷几分。
“不管怎么样,先把饭吃了吧。”云舒打破了沉默,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指了指桌上的菜,“这些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尤其是这道秋黄瓜炒肉片,趁热吃才香。”
贺续岩点点头,附和道:“是啊,平舟,我们吃完饭,先回去,剩下的事情回头再说。”他夹了一筷子秋黄瓜炒肉片放到谢平舟碗里,翠绿的秋黄瓜配上酱色的肉片,香味扑鼻,让人胃口大开。
谢平舟平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可这会儿,他褪去了伪装,眼中的无措和茫然像个迷路的孩子。洪世宏的怒火和指责,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听从云舒和贺续岩的话,沉默地端起碗筷。
他夹起那片秋黄瓜炒肉片,秋黄瓜清脆爽口,肉片鲜嫩多汁,酱香浓郁,各种滋味在舌尖交织,却冲淡不了心头的苦涩。
云舒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给他们添饭夹菜。一顿饭,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慢慢吃完。
谢平舟和贺续岩告辞离开的时候,夜色已深。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背影都透着一股萧瑟。
云舒送走两人,转身回到厨房,熟练地煮了两碗鸡蛋面。热腾腾的面条,卧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撒上碧绿的葱花,香气四溢。
她端着面条走到隔壁院子,轻轻敲了敲门。
“师伯,远洲,吃面了。”
不一会儿,顾远洲打开了门,看到云舒手中的面条,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辛苦了,舒儿。”
洪世宏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依然不太好看,但看到云舒特意做的面条,还是软化了几分,低声道:“丫头,辛苦你了。”
云舒将面条放在桌上,轻声说道:“师伯,远洲,我知道你们心里都不好受,但饭还是要吃的。多少吃点,别饿坏了身子。”
顾远洲点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洪世宏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犹豫了一下,也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夜深了,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显得屋内静谧。云舒看着顾远洲和洪世宏吃完面条,将碗筷收拾好,等顾远洲安排洪世宏休息后,两人才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
云舒和顾远洲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昏黄的灯光下,两人都有些疲惫。简单洗漱后,便各自躺下,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也需要好好休息,才能迎接新的挑战。
隔壁院子,洪世宏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窗外的虫鸣声清晰可闻,更显得屋内寂静得可怕。他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向床头柜上的那个老旧的相册。
“唉……”洪世宏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拿起相册。泛黄的相册里,一张张照片记录着雯雯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照片上的雯雯,笑靥如花,天真烂漫,看得洪世宏心头一阵酸楚。
“雯雯啊,爸爸这次真是不应该来啊……”洪世宏喃喃自语,老泪纵横。他想起临行前,雯雯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来,就当没有这个事儿。
“爸,您就听我一回吧,别去了。去了又能怎么样呢?只会让大家都尴尬。”雯雯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可是,爸爸想替你争取一下,万一……”
“没有万一了,爸。我已经放下了,您就别再执着了。”
洪世宏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雯雯决绝的眼神,心如刀绞。他知道,雯雯嘴上说着放下,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么多年,也就结婚后她的安全感才逐渐提升。
“唉……”洪世宏再次叹了口气,悔恨、自责、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这次真是不应该来,早知道就该听雯雯的话不过来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如果谢家人好沟通,他不能替雯雯做主,但是他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去见谢涵钰最后一面,给对方看看雯雯从小到大的照片,照片薄他都带来了。
“谢涵钰啊,你要是知道雯雯这些年过得这么苦,你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洪世宏看着照片上的谢涵钰,喃喃自语。照片上的谢涵钰,年轻帅气,意气风发,和如今谢平舟那冷冰冰的模样判若两人。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洪世宏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浊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缓缓流下。
窗外,夜色更深了,虫鸣声也渐渐稀疏起来。洪世宏却依然毫无睡意,他满脑子都是雯雯和谢涵钰的事情,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另一边的谢平舟整个人也不是很好。
跟着贺续岩回到出租屋,直到贺续岩洗漱完,他还整个人愣愣的坐在一旁。
和煦园端着水从外面进来,看他这个样子叹口气道:“平舟,我觉得你要不给你三哥打个电话吧,让你三哥想办法吧,你们家这些年年轻一辈不都是你三哥在做主吗。”
谢平舟听了点点头:“明天我去邮局给我三哥发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