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徐丽娜的声音似乎努力回忆着,带着几分不确定与恐惧交织的复杂情绪:“就在不久之前,我突然想起来......”
“我记得,我和他们因为观念不合发生了争执,随后......随后我就感到一阵莫名的虚弱,突然没有了力气......他们把我扔进了井里......”
“再然后,当我再次有意识时,就已经在这里......我真的需要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
话语间,那份无助与迫切透过电波,清晰地传递给了三个玩家,让这原本寂静的夜晚更添了几分紧迫与不安。
红发男人依旧一脸茫然,而干瘦男人则缓缓抬起眼帘,目光锁定在了“沈阡”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
“落入那口深井里,无外乎是摔得粉身碎骨,或者是溺亡于其中不见天日。”干瘦男人声音压低,没让电话另一头听见。
毕竟徐丽娜说出这番话,已经是侧面承认自己不是活人了——或者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记忆还停留在死前的瞬间。
“沈阡”闻言,面不改色,仿佛周遭的诡异氛围与他无关,只是淡淡地追问:“那么,你们之间究竟怎么发生的争执,以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徐丽娜的声音细若游丝,透着几分恍惚与哀伤:“我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我和他们吵得很激烈,我好像是想带一个人走的,或者是我自己想走,但他们不让我走......”
“沈阡的声音突兀地插入了沉默的缝隙,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锐利:“昨天你没说你那边有鬼,这些鬼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电话那头,空气仿佛凝固,连最细微的呼吸都隐匿无踪,只剩下无边的死寂,在两人之间缓缓铺展,平添了几分诡异与紧张。
“沈阡”紧逼不舍:“你所说的‘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你是和谁争执,又是谁的手笔,把你扔进了井里?”
短暂的沉默后,徐丽娜再次开口,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迷茫与惊惧:“我……我真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丧神庙里有东西在蠢蠢欲动......祂不应该现在就出现的,祂迫不及待要挣脱束缚……井底还有一个小镇……”
“不该现在就被发现的......”
话音未落,一阵突兀的“嘟嘟”声骤然响起,如同不祥的预兆,硬生生截断了这未了的叙述。
干瘦男人的面容更加严肃,指尖轻抵着下巴,不知在思考什么。
红发男人环顾四周,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与不安,他轻声而迟疑地询问道:“丧神庙是怎么回事?”
“沈阡”将手机揣进口袋,语气冷淡地解释:“这个副本有两个空间。红白镇,红与白就像昼与夜,一者欢庆,一者哀悼。我们所处的这片红白镇有一座喜神庙,人们在这里祭拜喜神,祈求姻缘美满,家庭和睦。”
“那么与之相对的,必然有一个丧神庇佑的小镇,专司丧葬之事,两界并立,才能显出世间万物平衡之道。”
“至于那口‘井’,它不仅是界限,更是两界沟通的桥梁,连接着生离死别,喜与哀的两端。”
他缓步至宅邸的幽深门扉前,轻轻一推,那半掩的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红发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你不是说宅子里面有鬼吗?”
“沈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并未转身,只是在门槛与屋内阴影交界的地方缓缓蹲下,动作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
修长的手指间,一把锋利的刀片悄然出现,精准地挑起一枚遗落在尘埃中的纸钱。
“午时阳光正烈,鬼怪都藏身在暗处,只有到黄昏之后,才是它们出没的时候。”
“至于这座宅院里的鬼,即便存在,也都是些无害鬼魂,顶多是用血沾染一些饭菜,作为对我们的警示,提示饭菜中存在的问题而已。”
“血?”红发男人皱着眉头,不明所以。
“沈阡”缓缓起身,从口袋深处掏出那天晚饭后用来擦嘴的丝帕,指尖轻轻一扬,那方织物便悠悠飘落到红发男人手中。
红发男人条件反射般伸手接住,细细展开,只见手帕上密布着细如针尖、色泽已转为沉郁棕黑的血迹斑点。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难辨,“那……我们昨天吃的饭菜……”
话语间,难以掩饰的惊恐与疑惑交织在一起。
“放心,那饭菜虽然不干净,但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毒。”“沈阡”目光低垂,沿着地面上散落的纸钱缓缓踱步,“就是些让人陷入昏睡的迷药而已。”
黄白的纸钱每隔一步便洒落几片,应该是有人临时留下的标记。
“沈阡”顺着纸钱的指引,来到西厢那扇斑驳的房门前。
门楣上残破的红纸如同干涸的血迹,零落一地,它们在风中无助地挣扎,最终化作一抹抹凄艳的血色,静静铺陈在尘埃里。
四周是令人窒息的寂静,连风都似乎在此刻却步,不敢惊扰这份死寂。
空气中没有血腥的刺鼻,却弥漫着一股陈年腐朽的气息,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万物皆归于沉寂,连建筑本身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宛如一座被岁月遗忘的古墓。
沈阡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内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屋内光线昏暗,尘埃在光束中起舞,却不见丝毫人烟的痕迹。
一切摆设虽然都还在,却仿佛被时间抽离了灵魂,空洞而冷漠,没有人,也没有尸体。
灰白的墙面斑驳间印着大片已干涸的血迹,看样子已经有了很些年头,绝对不是早上新溅上去的。
江儿的死就像是晨曦中一抹稍纵即逝的幻影,既无实质的触痕,亦无确凿的证据。
“沈阡”径直穿越过这静谧而略带阴郁的空间,迈向那张雕工繁复、尽显奢华之气的木床。
他轻轻抬手,缓缓揭开覆盖其上的酒红色喜被,那布料似乎还残留着往昔的喜庆与温存,却已经腐败泛黄。
随着被褥的翻动,一阵细微的风悄然掠过,带起了一张泛黄的剪报,它在空中轻盈地旋转、飘舞,在一片静默中,缓缓降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沈阡”指尖捻起纸页,,映入眼帘的是一行醒目的标题,配以一张有照片的报道。
【二十岁妙龄女大学生,旅行途中神秘失踪,警方全力追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