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男人目光如炬,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可能的线索。
很快,他的视线锁定了一个游离在外的男人,他看上去与众不同,不太合群,仿佛与这个喧嚣的世界格格不入。
红发男人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打破了沉默:“嘿,兄弟,你这身行头可真是别具一格,在镇上应该也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吧?”
那男人被突如其来的搭讪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笑容:“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个普通的乡下人,连份工作都没找到。这不,刚回到镇上,正在帮徐婆做点零活,混口饭吃罢了。”
红发男人笑着吹捧,“兄弟你平日里都干些什么啊?徐嫂她看着就挺了不起的,干啥应该都挺吃得开。在她身边协助,为她打下手,想来定是不易吧?”红发男人微笑着,话语中透露出对徐嫂的由衷赞美。
那男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的讪笑,挠了挠头说:“哪里,哪里,我只是跟在徐嫂身边,帮她做些琐事罢了。”
“徐嫂可是咱们镇上出了名的媒人,每当有人想要娶媳妇或是嫁女儿,都会来找她。很多年轻的姑娘,也都是通过徐嫂的引荐,找到了属于她们的好归宿。”
红发男人的直觉在某种莫名的气氛中微微颤动。
他正要深究这背后的缘由,却被一名身材魁梧,看似饱经风霜的老人悄无声息地从背后靠近。
老人重重拍了拍男人的头,“狗儿,你这张嘴,又在跟贵客胡言乱语些什么?”
老者责备了几句那名为“狗儿”的男子后,转脸面向红发男子,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与徐嫂极其相似的笑容。
他温和地说:“年轻人,别听他胡说,咱们这小镇其实并没有他口中说得那么神秘。徐嫂她确实是我们这里的媒婆,为人诚实可靠,声誉极好。大家信任她,愿意找她帮忙介绍,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原来徐嫂是媒婆,难怪打扮得花里胡哨,说话又捏腔拿调。
红发男人微微颔首,向那位老人恭敬地请教:“老伯,新郎官现在在哪儿呢?承蒙贵镇的盛情款待,我们自然应当入乡随俗,按照镇子上的礼节,我们是不是该给新郎官说上几句贺词?”
老人听了红发男人的话也没起疑心,他转身指向那一片熙熙攘攘、身着红衣的人群,语调温和地回答道:“新郎官就坐在那边儿,胸前戴着朵大红花,显眼得很。不过我们这镇上没那么多讲究,贺词的事不必要太过拘谨,多少邻里乡亲都没和新郎官交谈过呢。”
红发男子神情间透露着谦恭:“老伯说的是,但镇上的人互相都熟识,自然没必要多说什么。我们这些人初来乍到,作为外客,怎么能失了应有的礼数呢?还请老伯谅解。”
红发男人陪着笑将老头送走,才收了脸上假惺惺的表情,径直向老头指示的方向走去。
在一抹洁白的身影在火红的背景中若隐若现,犹如雪花落入烈焰,瞬间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顾江野那双长腿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引人注目。
他的表情冷漠,仿佛与这世界的纷扰无关,只有那双铅灰色的眼眸中,偶尔闪过一丝纯白色的光芒。
在他身边,沈阡也静静站着。
在人潮汹涌之中,红发男人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两人。
沈阡首先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微微侧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微笑着开口:“江儿那边已经没有什么新的线索了,我猜,剩下的线索可能就在新郎身上。你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吗?”
红发男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了沈阡和顾江野的身后。
一路默默无言,红发男人看看走在前面的顾江野,又看看仿佛并不在意顾江野听到他们对话的沈阡,到底也没说出什么来。
江儿的举止异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而徐嫂那句“不要冲撞”的警告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他止步不前,不敢轻易接近。
相比之下,新郎那边则显得简单直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顾虑,他心想,只是凑上去看一眼,应当不会有什么不妥。
顾江野与沈阡两人,步履从容,宛如漫步在自家后花园,毫无顾忌地走向了那群身着喜**衣的人们。
红发男人见状,心中虽有些许疑惑,但见两人如此泰然自若,便也放下了心中的顾虑,紧随其后。
人群中央,一张简易的小板凳上,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
他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衣,胸前佩戴着大红花,显然是新郎无疑。
那新郎的长相并不出众,一张脸如同歪斜的土豆,上面镶嵌着一双空洞无神的小眼睛。
他手中握着一块半截的镜子,犹如握着一块神秘的碎片,轻轻地在眼前晃动,那光影斑驳的反射似乎为他带来了无尽的乐趣。
沈阡的目光落在那半块镜子上,那并非普通的镜子,而是一块化妆镜的残片,边缘雕刻着精细的花纹,显然是女人的用品。
而那镜子的样式和装饰,透露着一种现代化的气息,与这个古老镇子的传统风貌格格不入。
“傻子配疯子,真是天赐的绝妙缘分呐!”
一道尖细而略带讥讽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嘲笑般的笑意在其中弥漫。
沈阡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四周却空无一人,只有风轻轻吹过,带起一丝尘埃。
他再次投以目光,锁定在那位新郎身上。
新郎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对着镜子,嘴唇微微张开,仿佛要将那无形的风都吸入,再用力吹出,使得镜面在短短几秒内就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如同覆盖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沈阡缓缓走近,蹲下身来,与新郎面对面。
近在咫尺的距离,使得他能够清晰地观察到新郎脸上的妆容——那是一种过于浓厚的白粉,如同一张面具,将新郎的面容涂抹得苍白而诡异,宛如一个从夜色中走出的幽灵。
“恭喜恭喜。”沈阡伸出手,礼节性地握住了新郎的右手。
那只手温热濡湿,被汗水浸透,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新郎......似乎是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