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昌元记得父亲自从身体原因疗养之后，就很少抽烟了。
既然能把陈年的烟斗拿出来，想来陆思的事确实很让他头疼。
徐昌元坐下，徐莫辞问道“喝茶吗？”
徐昌元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他想陪父亲坐坐也是好的。
“今天你小姨和陆思斗回了京都了，家里好安静。”
徐昌元有些吃惊，但是想到陆思的性子，也能理解。
何况陆思确实没有必要呆在这里看自己的脸色，按照她的长相家世，有的是人伺候。
说来还是怪自己当初态度不够坚决，才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发生，看来如果父亲等会还要提这件事，他是非要说明态度的。
徐昌元轻轻嗯了一声，等着父亲接下来的话。
“我让司机送过去的，诶，也难为你小姨给你操劳这些事情。”
“昌元，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徐昌元当然不会忘记，轻轻点了点头。
“大哥的忌日！”
当年大哥带着妻儿从京都度假回来，这是他接手父亲创立的事业后难得放松，然而还是发生了意外，那时候奶奶还在世，恰好当天是奶奶的90大寿，一家人下了飞机就匆匆从n市的机场往回赶，哪里想到在晚高峰的时候发生的车祸，夫妻双双殒命，只有海妍幸存了下来。
因为和大哥差了十几岁，所以出事的时候，他也才上大学的年纪，虽然心痛，但父亲母亲的反应尤为激烈，几乎每天以泪洗面，家里一度闭门谢客，因为父亲是之前在官家任职，所以家里每天都是门庭若市的状态，但那几天实在是冷清的可怕。
“你大哥现在在世的话，应该也四十出头了，这孩子事业心最重了，肯定也是这个时候回来。”
“呵呵，你们两兄弟！”
徐莫辞的眼神满是伤感。
徐昌元很少这样和父亲吐露心声，哪怕当年创业的时候遇到困难他也没有。
“当年我从官家退了下来，不少的旧识都说要拉着我一起创业或者入股，我不喜欢那些行当，但是你大哥却都接下来，做的风生水起，一眨眼徐家成了财力最雄厚的一个，当年我在省城做官，人家都说是祖坟冒烟，个个眼红，后来你哥带着我们家走到了另外一个高度，眼红就真的成了羡慕，都说我有个好儿子，可谁能想到，你哥太好了，好到那么早就被老天收了回去。”
徐莫辞说着，一双眼睛竟然湿润了，苍老的手又开始摸索起那个烟斗，徐昌元赶紧点烟。
有了烟的牵引，徐莫辞的情绪振作了一点。
“昌元，现在我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了，我知道你很争气，也很少让我们操心，但是有些事，我这个做父亲的是不得不的要和你说。”
徐昌元深吸了一口气，只是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一贯沉稳。
“陆思今天到家，也不遮掩，直接就和我们老两口说道，咱们徐家也是旧相识了，陆思一直把我们二老当当作亲叔叔阿姨对待，徐陆两家是院子里爬的最高，前途最高的家庭，现在却各自散落面临式微，虽然她家被迫出走京都，但是她从来没有忘记我们家的恩情，但是没想到自己千里迢迢回来竟然要受到你这样的冷落轻视。”
徐莫辞说完，顿了顿，叹长长的一口气，眼里的落寞寡而深。
“昌元呀，你知道当时我和你妈听着这些话，心里是多么的不是滋味吗？”
徐昌元点了点头，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虽然这件事是你阿姨主持的，我们也没有逼你，但是以后要是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孩，最好还是不要联系了，家里已经经不起这个折腾，而且我知道你的性子，不是个喜欢将就的人。”
虽然徐莫辞没有责怪，但这倒更让徐昌元心里不是滋味了，像是这个年纪的父母最期盼的还是想要抱孙子吧，但自己的父母还要为自己的婚姻大事费心费力。
徐莫辞说着叹息了一声，说道“没什么事回去吧，现在马上十月末了，要入冬了，夜里凉。”
徐莫辞劝着，自己倒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父亲，你也一起进去吧，这段时间好不容易身体养好了。”
“不用了，海妍说等会来电话，那丫头我可想她了！”
徐莫辞满脸的慈笑。
徐昌元只好自己回了屋。
这个时候母亲已经睡下了，家里静悄悄的，加上之前客住的小姨陆思都走了，房间是一贯的安静，但徐昌元发现自己好像忽然不适应这种安静了。
刘阿姨还没有睡正在三楼的房间做卫生，徐昌元难得爬上楼去看看。
刘香兰看见他来了，吓了一跳，除了海妍，徐家人都不喜欢来三楼，忽然冒出来的人影着实吓人。
刘阿姨嗔怪道“刚回来吧，饭菜在锅里热着，吃过了吗？”
徐昌元点点头，看着刘阿姨忙活着，心里有种温暖的舒坦。
“刘阿姨呢！”
刘香兰哼哧笑了，“昌元可少有这样的时候，真是稀奇，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说来也是，这段时间你确实有点怪！”
刘阿姨故自说着，却没有注意到徐昌元已经坐在椅子上落座了。
这里曾经是大哥的房间，但自从他走了以后，父母怕睹物思人，就清了了做客房。
徐昌元看了一眼房间，还有很多陆思使用过的物品，看来走的仓促，也没有收拾，衣柜倒是收干净了，留着几件古的内衬，徐昌元的眼睛眯着看那衣服好一会。
刘阿姨正收折着衣服，喃喃道“怎么忽然就走了呢，昌元你说是不是你赶走了。”
说话是玩笑的口气。
然后又顾自说道“不用说也知道了，这个陆姑娘也挺好的，不像是之前的那个姓穆的凶巴巴的，算了人都不在这了，就不说了。”
刘阿姨说着忽然转过身来，无比认真的说道“昌元，你说我来你家多少年了。”
徐昌元正在伤感，听她这样说，回道“听父亲提起来也有三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