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搭船出海，那都是一年前的事儿了。
严格来讲，是在船上打零工赚外快，不是自己当老板。
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还是吕楠带他上的船，就在老李头手底下做事。
打从后来买了船，就再没在这么挤的船上干过活了。
杨斌从船头的甲板一路过去，山海号的冷库有俩，活水舱有三个。
除了冷库，外头还摆着一排冷柜，得有十一二个那么多。
有了这些冷库和活水舱，就算捕再多的渔货也不用担心没地儿放了。
船上的起重机也挺给力的，一左一右有两个。
杨斌到仓库看看，装备才是最要紧的，毕竟是吃饭的家伙，马虎不得。
到了仓库门口，门是半掩着的。
他伸头一瞧，原来是吕楠和王莽在里头呢。
“你俩挺积极啊，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吕楠咧嘴一笑：“刚进来，斌子，你看这些渔网和笼子都太旧了，还能用吗？”
“我看看。”
杨斌抬脚走了进去，仓库里有一股冲鼻子的鱼腥味儿，中间还掺和着股霉味儿，直往脑门子冲。
渔网上都长霉了。
“吱吱。”
还没等他细看，一只黑乎乎的老鼠从脚边“嗖”地一下蹿了过去，速度快如闪电。
王莽眼疾眼快，抬脚“跺”地一下踩过去。
就听“啪嗒”一声，老鼠的尾巴被他死死踩在了脚底下。
“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说着，王莽揪着尾巴把它提溜了起来。
杨斌看得直起鸡皮疙瘩。
老鼠被硬逼着倒立，吓得一动不动。
王莽把它拎出去，手一甩就给丢进海里去了。
船这么大，有老鼠也很正常。
特别是这种老破小的船，平时用得少，杂物堆得多，卫生环境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另一边，杨斌抄起一个蟹笼晃了晃。
蟹笼的网眼都被灰尘糊得严严实实，他使劲拽了拽网。
网虽说看着有点旧，不过质量挺不错，还没风化呢。
紧接着，杨斌又摆弄了一下渔网。
一样的，渔网的外表不太起眼，但用起来没问题。
除了蟹笼和渔网，这儿还有好多乱七八糟的渔具。
渔具的话，正常情况下肯定是够用的。
在仓库里待了一会儿，他们又到冷库瞅了瞅。
两个冷库里都堆了一万块钱的饵料，正好一样多。
这也是杨斌和王发财商量好的。
一万块钱的饵料，够二十天用的了。
等正式开始干活，鱼饵肯定管够，拉网也会有损耗下来的鱼。
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儿，杨斌对整艘船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当他走进驾驶舱，王发财也在呢。
见他进来，王发财咧嘴笑道：“杨斌，你来得正好，有点事儿找你。”
杨斌：“什么事儿？”
“是这么回事儿，这俩兄弟说船得由他们来开，一趟两千块钱。”
杨斌眉头一皱，瞅了瞅他们，道：“这叫什么事儿啊，怎么还有临时额外收费？”
王发财有点难为情地说：“不瞒你说，我也是刚知道，这都是我朋友找的人，他们这边的船不让外人开。”
顿了顿，他说：“这样吧，这两千块钱我出了。”
“别别别。”杨斌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道：“一人一半吧，不过咱得把话说清楚，到地方找鱼可不能再收钱了。”
“放心吧，我刚才跟他们都说好了，就收一个来回的钱，四千块。”
“成成成，赶紧让他们出发吧。”
杨斌不想跟这俩人啰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交给王发财去处理。
这些人反正也是他雇来的工人，后面干活儿基本没交集。
大家各干各的，凭本事赚钱。
不过话说回来，花点钱不用开船也挺不错的，正好可以养精蓄锐。
从这里到西沙不近呢，就算是山海号这种大吨位的船全速前进，也得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杨斌从驾驶室出来没多久，船就开动了。
简单预热一下后，“嘟嘟嘟”的汽笛声就响起来了。
船体破浪前行，慢慢地离开港口。
船尾水花四溅，就像喷泉一样，白花花的一大片。
尽管外面的空气透着丝丝寒意，但杨斌却如同往常一样，走到船头，目光远眺着浩渺无垠的海平面。
就在这时，梦娜步履轻盈地走过去，站在了他身旁，柔声地问道：“杨斌，你在看什么呢？”
杨斌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没看什么，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房间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杨斌伸出右手，轻柔地将手搭放在她那柔弱无骨的肩膀之上。
“对不起啊，刚订婚都没带你出去玩，就拉着你来跑船，跟着一块儿辛苦。”
“说什么呢。”梦娜很自然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温柔地说：“这样多好呀，就当是旅游了，还能顺便赚点钱。”
杨斌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又加重了几分，紧紧地搂住了她。
俩人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享受着这一刻宁静而美好的时光。
两人就这样相依相偎，静静地伫立在船头，任由那略带咸涩味道的海风肆意吹拂着他们的面庞。
一旁的小獭则乖巧地蹲坐在那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时好奇地张望着四周。
它时不时抬起前爪，认真仔细地梳理着自己身上那柔软光滑的毛发，十分惬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梦娜觉得有点冷了，两人才回屋去。
到了饭点，念楚和梦娜就去做饭了。
船上的做饭地儿挺真宽敞，光燃气灶就有四个。
人太多了，吃饭都不在一起。
王发财雇的那几个人都是外地的，互相都不熟悉，说话也听不太懂，一起吃饭太别扭。
这不，他们那边就可可会做饭，被王发财给拉去当免费厨子了。
杨斌正躺在床上看航海图，念楚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喊道：“哥，去帮忙把骨头卸一下呗，我跟娜姐不太会弄。”
杨斌闻声一骨碌坐了起来。
“砰”的一声，他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头顶的木板上。
“哎哟喂～”
念楚忍不住捂嘴偷笑：“你慢点儿呀，有没有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杨斌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嘟囔着。
这床太低了，一时没留神。
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跟着念楚出了房间，顺手把门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