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明红着眼呆呆看着这一切，气急：“你胡说，你胡说！我妈妈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
房东摊手，“孩子，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
沈梦脸上的血色被抽空，四肢发冷，像是脱光衣服站在寒冷的天里，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已然辩无可辩。
在场的都是精明人，哪能看不出真假，接连摇头。
“畜生啊！”
“可怜怀阳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个媳妇祸害全家老小。”
“沈梦你糊涂啊！好好的家庭，你对得起孩子吗！？”
顾家待沈梦不薄，因着顾怀阳在部队照顾不到家里，她全职在家照看孩子，虽然有保姆，可顾家人还是觉得亏欠她，给她娘家人又买房又介绍当兵，在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私底下她却是这样回报顾家的，在大家眼里她简直丧心病狂。
“啪——”
忍无可忍的顾美华一耳光抽在沈梦脸上，刚才待她有多宽和，这会儿就有多愤怒。
“你个小贱人，我们顾家哪对不起你了，让你这样报复！”
要不是还存着一丝理智，这会儿顾美华早就上去撕碎她了。
眼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沈梦，谁能想到这样的皮囊下是那样险恶的人心，亏她活了一把年纪，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欺骗成傻子玩的团团转。
光是想到先前对沈梦的感激，顾美华就想给自己两巴掌。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被陷害的，是沈以沫陷害我。”
沈梦白着脸摇头，对着这一桩桩一件件，她无从辩解，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
顾美华冷笑，“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沈梦，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稍后，我便联系省厅公安，究竟是不是你做的，一查就知道了，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
出轨乱搞男女关系，外加设计车祸谋人性命，谋杀对象还是自己的公婆，这事一旦闹大，沈梦枪毙都是轻的。
事到如今，她终于慌了，知道害怕了，心底涌现巨大的恐惧，根本不敢深想后果。
干这事时，她从未想过事发。
沈梦嘴里发苦，怎么也想不通，这么天衣无缝怎么会出错，怎么会让人发现。
她定格在原地，久久无法说出一句。
“姑婆，姑婆！求求你放过我妈妈，我就只有妈妈了，呜呜呜呜，我不要妈妈出事，妈妈！！！”
顾天明哭得快要抽过去，涕泪横流，抱着顾美华的大腿苦苦哀求。
他知道姑婆最疼自己了，以前不管是什么要求她都能答应。
看着这样的孩子，周围的人也一阵于心不忍。
孩子到底无辜，做错事的是大人。
顾美华摸了摸顾天明的头，有这么一个母亲，往后顾天明的路怕是也走得艰难。
越想越气，反手又给了沈梦一耳光。
“你这个黑心肝的，不顾别人也不顾自己儿子的前程，我顾家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让你给毁了，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
即使是现代，三代有犯罪记录政审都过不了，何况是八零年代。
顾美华抱着顾天明安慰：“孩子没事，你还有姑婆，有爸爸和爷爷奶奶，没事的，别怕！”
她柔声安慰着，打心眼里心疼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不要，我不要，求求你了姑婆！”
顾天明哭得撕心裂肺，天都要塌了，可不管他怎么哀求，结果都是一样的。
转头看着呆在那里的妈妈，他挪向另一边的沈以沫，满脸仇恨。
“都是你！你们这些祸害，要不是你们，我妈妈根本不会这样！”
他怒冲上前，挥舞着拳头要打沈以沫。
土豆骇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地瓜一脚将其踢飞，上去在他脸上补了一拳头。
“关我妈什么事，你妈做错了事还不知道悔改，你要是学着她，以后会是什么样你自己想过吗？”
顾天明如同一个小牛犊疯狂挣扎，找着机会便要反扑，沈以沫眼疾手快拉过地瓜，他则被邻居们摁住。
顾美华皱眉，厌恶地扫了眼动手的地瓜。
亲眼目睹自己儿子被人团团包围着，那愤怒无助的样子让沈梦心脏跟着揪疼。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是保不住了，但只要儿子在，一切都是值得的，以顾家那两个老不死的对天明的疼爱程度，就算她做的事全部曝光，也丝毫不会受到影响，那两个狗崽子一辈子也别想和她儿子比。
深吸一口气，沈梦面露狰狞，“天明没事的，妈妈做错了事，是妈妈应得，你是无辜的。”
“你清醒了就好。”
顾美华面色阴冷，发出一声嗤笑，多看沈梦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从头看到尾的邻居们也跟着叹气，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都不敢想象会有这样离奇的事。
就在大家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
“孩子当然是无辜的。”
沈以沫又开口了，一说话就将大家的注意力引了过去，实在是她每次要不不说话，一说话就是惊天巨雷，大伙儿都跟着提心吊胆，唯恐她又爆出什么。
听到这句，大家都松了口气，哪还能有什么事。
然而下一句，让现场人跟着破防。
“只可惜顾天明不是顾家的孩子，就算再可怜，那也是李家的事。”
全场石化。
“什么！？”
刚踏出一步要拉过顾天明安慰的顾美华难以置信，僵硬在原地，手还在半空，眼珠子差点没掉出眼眶。
紧挨着顾天明的陆文昊也惊呆了。
被迫接受现实的沈梦还没缓过来，冷不丁听到这句，如遭重击。
事关重大，她掐紧手心，憋出一抹勉强的不能再勉强的笑：“沈以沫，你这就没必要了吧？是，顾家疼爱天明你一直嫉妒，可做人不能这样赶尽杀绝。”
她怒冲上前，掐着沈以沫的肩膀，神色癫狂，“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朝孩子下手算什么本事！”
沈梦歇斯底里，声音嘶哑，崩溃到了极点，她的全世界都在今天崩塌了。
地瓜土豆慌了神，一左一右上去阻拦沈梦，可都被撇倒在地。
原本冷静的沈以沫用力挣脱她的手，左右开弓给了她两巴掌，用尽全身力气。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当年你处心积虑拐卖地瓜土豆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当时因为爸妈，我忍了，到今天为止，新账旧账一起算，沈梦，你逃不掉的！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