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叶前脚一走,后脚刚被抬上木板车上的江涵之便睁开了眼。
没认出他就算了,还将他给揍了,揍了就算了还将他给卖了。
呵!
“真不愧是老子的女人,睚眦必报啊,不错,很不错。”
既然如此那他得回去好好会会他的“好娘子”了!
蜀地的十月已经透着浓浓的凉意,加上四面环山,冷意更甚。
韩千叶拢了拢单薄的衣衫,拿着剩下的药渣一边整理原身的记忆一边往云霞村走。
江家三子,她是江二郎的媳妇。
七年前村里拉壮丁,江家二老舍不得长子和幺子,就将最不受宠的二子送去服兵役。
又怕人家说他们心狠,临走时为他娶了媳妇韩千叶。
后来,江二郎一去七年最后战死沙场。
韩千叶也在江家当牛做马七年。
江家唯一对韩千叶好的江奶奶高热病重,江父江母不舍得为这个养母花钱买药,原身去做了三天苦力才凑到一副药钱。
如今药被毁,便是穿越过来的韩千叶也觉得又可惜又生气。
怕老太太有个好歹,韩千叶的脚程又快了些。
只是刚进村一个婶子就将她拉到一旁焦急说道:
“二郎家的你怎么回来了?赶紧跑吧,你婆婆要将你卖去怡红院给江三郎还赌债呢,你奶这会儿正死死拦着他们呢。”
嗯?卖她?
见韩千叶发呆,那婶子急得不行:
“还发什么愣?快走啊,怡红院那种地方咱们好人家的女儿去了可只有死路一条啊。
你婆婆真不是个东西,你可在他们江家当牛做马了七年呢,他们也狠得下心!”
那婶子说完眼眶都红了,若是旁人她定然不会多事,可江二郎这媳妇实在是好的没话说,平日乡里乡亲谁有难都会帮忙,就是性子太软了,跟面团似得才能被江家人随意磋磨。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婶子还要感叹两句,可韩千叶已经捡起一根木棍向着江家方向冲了去。
“哎哟喂,兔子急了都要咬人,二郎媳妇这是逼急了。”
韩千叶不是逼急了,她是担心江奶奶。
原身命苦是被亲爹后娘卖给江家的,这几年在江家承担了一家子的农活还不算家里的活计也是她一人在做,可是她却从没吃饱过。
有时候饿狠了山上的草药都能生啃下肚,江奶看不下去就从自己嘴里省下吃的给她。
可江家二老对这个养母就是面子情,江奶每天就一个窝窝头,明明自己都吃不饱可饶是如此江奶还是省下半个窝窝头给她,生生将身子给弄垮了。
在江家这些年他们祖孙倚在柴房相依为命,如今听到江奶死命维护,她哪里敢耽搁?
靠山的农家小院,两个怡红院的人操着手站在一旁,而江奶奶则倒在地上怀里还死死握着韩千叶的卖身契。
“死老太婆,你要是不把这卖身契给我,信不信我将你也卖了?”
刻薄的话从江母的嘴里说出,那两个怡红院的人听到这话不嫌事大的说笑:
“可别,这么老的婆子我们怡红院可不收的,哈哈哈!”
见到这一幕,韩千叶急忙冲了进去。
“奶奶!”
听到韩千叶的声音,江奶奶挣扎起来企图将韩千叶推走:
“你快走,你快走啊。”
“走?走什么走?回来正好,嫁到我们江家就是我们江家的人,你这贱人命硬克死了我的二郎,让你在我江家享了七年福足够了,如今该是你回报我们的时候了。
二郎家的,我们可给你找了个好归处,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你还得感谢我呢。”
江母那张刻薄的倒三角脸杵在眼前,她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薄袄,头上簪了一根木簪,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顶着这么一张脸在韩千叶面前,她能忍?
一手抓住江母的头发,另一只手用力扇了下去:
“啪!”
一巴掌打的江母鼻血直流,半张脸迅速肿了起来。
一旁本来看好戏的江三郎一愣,不敢置信的对着韩千叶吼道:
“二嫂,你吃错药了,居然敢打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