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音色不熟,南映栀一时,没分辨出来者何人。
她循声望去,看见个肌肉壮汉,正从北朔那头,纵马而来,直冲尉迟翊那儿去。
她心下了然,怪道方才那句大离官话,有些许口音,原来是出自北朔人之口。
那壮汉边突破重围,边大声呼唤尉迟翊,试图得到回应:“皇子,皇子您在哪儿?皇子——”
见迎面而来的,是自己副官,尉迟翊感到生的希望,近乎要感激涕零。
不顾会被压在自己身上的南映栀与翎雨,痛打的风险,他高呼:“瓦帕,我在此!”
听他们一呼一应,南映栀大致猜出,他们乃主仆关系。
将瓦帕即使身着厚衣裳,仍掩盖不住的一身腱子肉,尽收眼底,她心中暗道声“麻烦”。
和这种体型比自己大得多的人对打,她明显不占优势。
即使加上个正处于壮年的翎雨,以及富有经验的南毅,也危险得紧。
利索拔出,才收回剑鞘不久的刀,南映栀复而,将其架在尉迟翊脖前。
“停下!”她充分利用手中尉迟翊,胁迫瓦帕住脚,“将你的马勒住!”
打算用迅疾马匹,一瞬撞开密不透风包围圈,瓦帕不管不顾,一心往前冲。
瞅他不撞墙不回头,南映栀将尉迟翊一下提起来,挡在自己身前。
“你要亲自谋害皇子么!”
不敢皇子由于自己,有任何闪失,瓦帕心下害怕,不由听从她号令,用力勒马。
由于瓦帕重量十足,惯性大,他座下马匹蹄子,险些踢到尉迟翊脸上。
后知后觉,自己险些纵马,踏到尉迟翊身上,瓦帕话语哆嗦:“皇子,抱歉!”
一直在死亡边缘徘徊,尉迟翊凭借过人胆量,方才没吓尿,压根儿说不出“无事”。
“尉迟翊,”想着既已撕破脸,南映栀索性不再装平淡,话语发冷,“让你的人退兵。”
没想到自己棋差一招,竟被南映栀先一步控制起来,尉迟翊愤恨不已。
他咬牙切齿:“不。”
“不?”示意翎雨摸出匕首,南映栀一字一顿,“那我,就慢慢,剁你的手,看你最终,能留下几个指头。”
深知手指对作战的重要性,瓦帕一个七尺男儿,近乎要痛哭流涕:“皇子,您下令吧!”
“瓦帕,你放心来,他们不敢害我,”
仗着方才,南映栀说要留自己一命,尉迟翊斜眼瞅翎雨,“你家陛下不是说,不会害我性命么?你敢动我试试?”
“剁几根指头,你死不了,”唯南映栀命是从,翎雨话语冷淡,“且陛下有令,我自会出手!”
尉迟翊大喊:“我可是北朔的皇子!”
“我管你是谁,”竭力压住心中慈悲,翎雨手中刀尖朝下,“陛下,从哪根指头砍起?”
知道小拇指看上去最微不足道,实则对抓握作用极大,南映栀揪起尉迟翊右手掌:“右手小指,先砍一截。”
翎雨手起刀落,尉迟翊伤处,一下往外冒血。
见他来真的,尉迟翊痛呼一声,无奈妥协。
他喊过声“手下留情”,遂冲瓦帕吩咐:“瓦帕,快命大军且先撤退。”
盯着瓦帕亲自传令,北朔军队,渐渐消失,南映栀拎起尉迟翊,要带他回营帐。
见她一时半会,全无放自家皇子之意,瓦帕不解:“北朔的皇帝,您这是做什么?”
“莫急,”慢条斯理上马,南映栀准备回营,“朕不过是要请你们皇子,到帐内一叙。”
见皇子在她手中,瓦帕不敢擅动,他将信将疑:“您何时才能放了皇子?”
南映栀理直气壮:“当然是,待事情谈妥。”
见跪坐在地的云嫣,吓得脸色苍白,云霁冲她伸出手:“嫣儿,跟我们回家。”
知晓南映栀,才是大离真正掌权人,云嫣死死盯着她,惊疑不定。
见“活捉尉迟翊”事成,南映栀心下松快,她对云嫣短促一笑:“听你皇嫂的。”
受到莫大惊吓,云嫣略腿软,被云霁好生搀扶,才成功上马。
见云霁与云嫣,同乘一匹马,南映栀即使明白他俩,乃亲兄妹,也不免吃醋。
怪了,分明看翎风翎雨两兄弟互动,自己并未觉出异样。
为何见云霁与云嫣靠这么近,她心中会燃起嫉妒之火?
原本想将他俩强制拆散,南映栀最后,终究打消念头。
首先,她一手牵缰绳,一手拉束缚尉迟翊的绳子,难免顾不上云霁,与他同乘一匹,不实际。
且云嫣是女子,而在场除了云霁,都是男子,又无马车,她实在不便,与他人同乘一匹马。
止不住目光往云霁那儿瞥,她心中悠悠,看来还是要赶紧与青川儿成亲才行。
重新踏上故土,云嫣大口呼吸,似乎与方才在北朔,不甚相同的空气,感到久违的放松。
不得不说,皇嫂那“让她下嫁”的提议,她无比赞同。
有什么,比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更靠谱的呢?
她通体舒畅,她身后的云霁,却隐感不适。
鼻尖敏锐捕捉到,南毅喉间伤痕,散发出的丝丝缕缕血腥气,他捂住口鼻,隐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