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如罂粟,迷人且危险,云霁指尖覆上她唇,笑语盈盈,似在引她犯罪,“你是我男人,我属于你。”
原本,南映栀还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辛苦忍耐,想着如何能缓解。
听他将自己说过的话,转样奉还,她霎时汗颜,脑内时不时少儿不宜的旖旎,一扫而空。
说话不打草稿的习惯,当真害人不浅!
这“男人”梗,在他俩间,一时半会儿,怕是过不去了!
瑶华宫,主殿。
侍从鱼贯而入,将各色美食,奉于桌上。
待试膳太监尝过,云霆看向宋家兄妹,冲他俩一摆手:“今日算是家宴,宋爱卿,不必如此拘谨,阿玥,你也放松些。”
失去王爷下落,不知王爷此刻安危,又忙于应付闲话一大堆的云霆,一顿饭,宋城吃得如坐针毡。
见云霆光顾极力拉拢自己兄长,筷子都没动几下,而自家兄长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回话。
且两人不约而同,全然没与自己闲谈的功夫,宋玥低下头,大快朵颐。
御膳房给陛下呈的,都是极为珍贵的美味佳肴,她作为贵妃,平日也尝不到。
待兄长事成,她出宫,要见到这些山珍海味,就更没机会。
想到这,她小心翼翼伸出银箸,不动声色,给自己再次夹了些美食。
扫过宋城身后,空荡荡,连个人影儿都无,云霆眼神玩味:“方才在瑶华宫外,朕也没见着你侍从,宋爱卿一个人来的?”
由于带南映栀这个“侍卫”进宫,需在宫门册上做记录,白纸黑字,云霆一查便知,宋城不好扯谎。
没料到云霆紧抓不放,他只得飞速在脑中思索对策。
“宋爱卿,”感觉宋城沉默,显得十分可疑,云霆搁下手中象牙箸,眯起眼,“你连自己带没带侍从,都记不清了么?”
“回皇上,”听他语气不善,有彻查之意,宋城不敢欺君,“臣有带一位侍从,并非孤身入宫。”
“奇怪,”再度环视四周,云霆挑眉,“怎么不见他?”
早在方才沉默时,想好答复,宋城面不红心不跳:“他吃坏肚子,跑茅厕去了,要好一会儿才回得来。”
云霆眉宇间狐疑稍减:“去那么久?”
见他没直接推翻此说辞,宋城悬着的心,缓缓放松,神情仍坦然:“人有三急,也怪不得他。”
像是信了七八分,云霆对宋城这个“偷奸耍滑”的侍卫嗤之以鼻。
他冷哼一声:“就这么将主子丢在这儿,这护卫真不称职。”
偏殿。
没有外人打扰,南映栀与云霁,你侬我侬,缠绵悱恻,互诉衷肠。
鼻尖莫名发痒,她一下偏过头:“阿秋!”
见她蹙眉,像不舒服,云霁拍拍她手背,神色心疼:“小栀子,你受凉了?”
“可能吧,”搓了搓鼻子,南映栀将那份痒意压下去,“感觉有人在背后骂我。”
想着自己身子不适,南映栀总会贴心安慰,云霁搜肠刮肚,憋出一句:“你还好么?”
“还成,”想不通在未开窗的室内,自己为何会打喷嚏,她面露不解,“就是莫名,有些不祥预感。”
忽地忆起,今个儿是初九,而云霁上月,是十五来的癸水,临近月事,他身子抵抗力降低,病不得。
加之,他腹中胎儿未成形,若被自己感染,恐怕不好。
思及此,南映栀用帕子净手,随后轻推他。
也许是她没使劲儿,亦或是云霁存心要留,总之,经过一番较劲,云霁纹丝不动。
“小栀子,”受委屈似的,他眼眶泛起红,“你推我做甚?”
“青川儿,”见云霁抱自己脖子,死活不肯撒手,她无可奈何,详细给他解释,“我方才打喷嚏,可能是感冒了。
“你靠我这般近,会跟着不舒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防不测,你离我远点吧,我怕传染给你。”
“区区风寒,”眼底发亮,云霁不是一般的犟,“我不怕。”
不知是真受寒,抑或是无奈于他行为过于刺头,南映栀太阳穴,忽地传来一阵闷疼。
“我怕啊,”试图缓解不适,她将声音放轻,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如今,正处于咱们行动的要紧关头。
“咱俩中间,总得有个人来统筹全局,指挥下边的人吧?
“倘若,咱俩双双病倒,那多不好。”
看她收回推自己的手,转而去揉自己太阳穴,云霁如临大敌。
无他,拥有与头风斗争多年经验,他当然明白,这动作意味着什么。
出于担忧,云霁不由凑近她:“小栀子,你头疼?”
“嗯,”见他非但不远离,还靠得越发近,南映栀“嘶”一声,话语无奈,“被你气的。”
听是自己的错,云霁神情霎时慌乱:“我……”
对他一言一行过于熟悉,没等他憋出什么,南映栀已然帮他把话补齐:“你不是有意的。”
不善言辞,云霁眨眨眼,艰难开口:“你……”
“我怎么知道?”即使疼痛如烈火,在脑内蔓延,南映栀仍抽出空来给他解释,“青川儿,我对你了解得很。
“方才那句,也不是怪你,逗你玩的。”
看她一向红润的面色,略发白,云霁焦急之余,谴责她的心大:“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
许是疼得厉害,南映栀咧咧嘴,想笑一个,却没成功。
她闭上眼,到底没吭声。
见平日能言善道的南映栀,此刻难受得说不出话,云霁盯着她颤动的睫毛,心中焦躁。
倏然想到,自己有为南映栀,配过缓解头风的香,他忙不迭从她腿上下来,奔向殿内。
本来殿内摆饰,该由兰芙一手操办。
但由于云霁强烈的“小栀子的东西,只有我能碰”念头,任何物品,只要与南映栀相关,他都不假人手。
而是自己找个角落,偷偷藏起,定时扫洒,常去检查。
由于昨日才整理过,云霁对物品布局熟悉至极,不出片刻,他便翻出,那被自己珍藏在箱底的小盒。
轻启盖,云霁小心数出几根香线,复而将盒子放归原位。
把香炉移至南映栀身侧,他取出火折子,点燃香线。
一套动作,争气利索,他抬眸看向南映栀,话语却笨拙:“小栀子,你闻闻这个,可能,会好受些。”
香刚点燃,哪怕南映栀嗅觉再敏锐,也闻不到味儿。
看云霁微蹲在自己身侧,皱着眉,一脸担忧,她原本想说几句话来宽慰他。
怎奈疼痛犹如电钻,在脑内不遗余力狂舞,她做不到说出“我很好,你别担心”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
“别靠这么近,”还惦记自己打喷嚏一事,南映栀忍过一阵疼,缓缓吐出几个字,“离我,远点。”
“不,”生怕她与自己距离变远,会出什么事,云霁不仅不退,还上前一步,握住她手,“我就要在这儿陪你。”
被他一连反抗,闹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南映栀没招,艰难憋出句:“你执意如此?”
“对,”很想上手,帮她揉搓穴位来缓解疼痛,又担心她甩开,云霁将手覆上,按兵不动,“哪怕这殿倒了,我也不跑。
“就和你一同埋里头,做对苦命鸳鸯。”
“别说得,那么不吉利,”疼得直抽气,南映栀话语断断续续,“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啥也没了。”
一连摇好几下头,云霁言之凿凿:“小栀子,没有你,我独活,又有何意义?”
无言以对片刻,南映栀喃喃,上气不接下气:“娘啊,怪道网上说,‘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敢情,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