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宋城与宋玥所说,里头空荡荡,一个人影儿都无。
唯恐里面两人被逮个正着,宋家兄妹俩见殿门大开,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可无论他俩如何定睛看,主殿内都一个样儿,昏昏沉沉,没一个喘气的活物。
仅有各色名贵摆饰,默不作声,迎接他们。
“愣着做什么?”没如自己所料,现场抓到里头诡异之处,云霆皱一下眉,喝令他们入殿,“还不快进来!”
一刻前,主殿。
听云霆与宋家兄妹,在言语上,有来有回交锋,南映栀心中,隐隐察觉不妙。
哪一次,她和云霁在殿内,秘密私会时,云霆没进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与其在这儿藏藏掖掖,倒不如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她正欲让云霁下去,留他在此,忽而想起,云霁此刻,也不该在这儿。
至少,宋家兄妹的解释是,“屋内无人”,云霁按理说,应在偏殿好好待着,而非在这儿。
不好大声说话,南映栀压低嗓音解释:“云霆胡搅蛮缠,怕要不了多久,便会破门而入,咱们从窗户悄悄离开吧。”
点点头,云霁从她腿上下来,站在原处,要等她一块儿走。
南映栀也不想在这时拖后腿,但无可奈何,腿被他坐麻,动一下,就既酥又痒。
短时间内,只能通过手掌用力揉,来勉强缓解。
见她一个劲儿捏大腿,云霁终于意识到,是自己享受久,她才这般痛楚。
一瞬自惭形秽,他小心翼翼俯下身,他伸出纤细玉指,帮她搓起来。
听云霆脚步声越发近,他一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一边莫名有种坦然赴死的决心。
倘若事情真败露,小栀子大可和宋城一道,在这儿挟持云霆,随后夺位。
千钧一发之际,云霁听南映栀嘱咐句“抱紧我”,就被她打横抱起,轻巧跃出窗外。
即使怀里抱着个人,她动作仍利落,两人飘飘然,在空中行进。
秋风呼啸,临到他们跟前,又停下来,显得缠绵。
南映栀忽地发现,上个月十五,她送云霁回缀霞宫后,往宫门赶时,那个“带云霁使轻功,是种什么体验”的念头,已然有了答案。
纵使迎面而来的风再凛冽,身上挂着的人,都始终靠在她胸膛,温着她心口。
两人相偎相依,旖旎至极。
担心带着云霁,长时间在空中移动,太惹眼,南映栀抱他悠两圈,随后足尖点地,丹田运气,送他回偏殿。
见小姐被摄政王,用这种亲密姿势抱回来,兰芙惊愕不已,嘴张成圆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被云霁念一声“你退下”,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有些碍眼。
略感尴尬,她将嘴闭上,低下头,快步退到偏殿外,给他们留下二人空间。
“青川儿,”看他震慑完兰芙,又如小媳妇儿,直往自己颈窝钻,南映栀轻轻晃他,“到家啦,我放你下来,好不好?”
“不好,此地无你,不是我家,”抬起些头,云霁顺着此话题,冲她耳畔呢喃,“小栀子,你何时,给我个真正的安身地?”
耳朵,是南映栀敏感处,果不其然,在云霁有意作用下,她原本还白着的耳廓,霎时浮上血色。
温香软玉在怀,南映栀首次切身体会到“色令智昏”一词,有多贴切。
一时不察,她险些被云霁带有温度的吐息,迷得无力思索。
略微偏过头,南映栀紧咬牙关,唤起理智:“快了,你再等等。”
“小栀子,”眼珠一转,云霁打探起将近的狩猎事宜,“今年狩猎,要办几日?”
瞧他手紧紧勾自己脖颈,南映栀意识到,他一时半会儿,没下来的心思。
听云霁嘴上,一本正经转移话题,手却不愿松,她短促笑了笑,抱他入偏殿。
“听宋城说,以往狩猎,要办五日,可今年由于经费多数拨给军队,预算不足,只办三日。”
“三日啊,”心安理得被她抱着,云霁环她脖子的手毫不松懈,“你打算挑哪一日动手?”
“第二日,”带他进门,在榻上落座,南映栀神色温和,“刚过去就动手,太早,等到最后再动手,太迟。
“所以,先过去观察局势,伺机而动,比较稳妥。”
“小栀子,”问清楚这个,云霁暗戳戳道出,他最想问出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下厨?”
原本南映栀打算夺下王位,一切尘埃落定,即离开前,再给他做饭。
但仔细一想,那时候,权力交迭,她作为新皇,极有可能空不出时间陪他,更不要说烧火做饭,她一下止住话头。
“我都可以,”环着他腰,南映栀嘴角微微往上翘,“看你。”
思索片刻,云霁作出决定:“在你行动之前吧。”
虽然行动前,有大把时间陪他,但烧火做饭,难免会留下痕迹,容易被发现,南映栀有些不解:“为啥要在之前?”
已然做好最坏打算,云霁话语有理有据。
“倘若不幸,你败给云霆,咱俩沦落到地府,也不至于做饿死鬼,无法投胎转世,影响下辈子。”
“这……”无语凝噎片刻,南映栀压下那句“饥饿而死才是饿死鬼,咱们被他斩首,应该不算吧?”,小声吐槽,“怎么这顿饭听起来,像断头饭?”
选择性忽略这个不吉利的叫法,云霁眨巴眼:“至少,我不愿,在赴死前,留下遗憾。”
原本信心十足,被他这么一说,南映栀语气变得不确定:“咱们,应该,还是,会成功的,吧?”
“小栀子,”云霁神情坚定,“此事纵使不成,我也会陪你,一起到地下去。”
“咳,别说丧气话,”不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南映栀据理力争,“至少云霆在猎场,没有晋安相助,咱们胜算挺大。”
眼底带上些偏执,云霁盯着她,目光一错不错:“无论成与否,我都陪着你。”
想到些什么,南映栀伸手,盖住他小腹:“到时候,场面可能会比较血腥,你跟在我身边,或找个地方躲着,待我来寻你。
“切记,不要太激动。”
上辈子去过战场,云霁见过不少腥风血雨,自然不可能被区区皇位之争吓到。
但他不甚理解,为何南映栀让自己别激动。
被她摸得痒,又不想躲开,云霁轻轻将手,附上她手背,声音发颤,追问缘由:“为何?”
回忆独孤月那“怀上容易,保下难”的断言,南映栀心中斟酌稍许,打算对他和盘托出。
“青川儿,”察觉他声音发颤,像是被触得痒,她松开点力,从晋安说起,“还记得,你跟我提过,晋安暗示,这欢愉粉,有奇妙功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