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个儿初二,云霁不知抽什么风,忽地前来,乍一与他打个照面,太后一时不太适应。
反倒云霁,脸上表情平淡,与众妃嫔一道,向她行礼。
照常说过些场面话,太后抚掌,深深叹息:“哎,你们啊,这么多人,就没一个争气的,都入宫多久了,哀家还没抱上皇孙。”
身为后宫之首,皇后站出来回话。
她重重咳几声,脸上仍带着病气:“没为各位妹妹做好榜样,是臣妾的错。”
“皇上就算恩宠你,你也……哎,”摇了摇头,太后将目光投向闭目养神的云霁,“涟昭仪,皇帝也召你侍过几回寝了,你身子,可有什么动静?”
“侍寝”二字,险些让他笑出声。
他去养心殿的夜里,可是连云霆一块肉都没见着,就被晋安赶出去。
如此这般,他怎么可能怀有身孕?
到底准备让晋安为己用,云霁没把他强占云霆一事抖搂出来:“臣妾自当尽力而为。”
“陛下宠你,硬要带你出宫,连哀家都劝不动,”太后借题发挥,语重心长:“你应该更加争气才是啊!”
表面低着头,装乖巧,云霁心里冷哼。
就算要生,他也只愿意为南映栀生,云霆何德何能,配得上他亲力亲为的传宗接代?
深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的理,太后不光说云霁,也对娴妃进行一番言语教育。
“娴妃,你也努努力,皇帝不去涟昭仪那儿,就是去你那儿,你身子康健,比涟昭仪,更易怀上龙嗣,可千万要抓紧。”
“是,”原本就有争宠之心,听太后点拨,娴妃信心十足,“臣妾定不会让太后娘娘失望。”
“难为你们一大早赶过来,还陪哀家这一把老骨头说话,都渴了吧?”
训诫过后,太后脸上恢复祥和,唤身边婢女给坐着的妃嫔倒茶:“来人,赐茶。”
由于昭仪以上,才有资格坐慈宁宫的椅,而云霁之前来请安时,都是美人,所以没资格落座。
今日因晋位份,云霁首次以后宫昭仪身份,挨上他此前身为摄政王,随意可坐的椅边。
侍女们自皇后那儿,开始斟茶,好巧不巧,到云霁这儿最后一位,前一壶茶水倒尽。
让他稍等片刻,她们很快新拿壶茶水,给他倒上半杯。
与太后争辩,云霁有些渴,他端起茶盏,慢慢品起来。
虽说一般情况下,云霁对甜味儿,十分抗拒,可他对两样甜,并不抵触。
一是茶水自带的回甘,二是南映栀给予他,如甜泉般的爱抚。
此茶,与往常略微回甘那些茶,不大同,云霁回味半天,直到走出慈宁宫,嘴里仍满是苦涩。
知道她们前脚走,云霆和南映栀后脚便到,太后唤侍女拿出她早给云霆备好的礼物。
仔细打量瓶子里,不满一半的粉末,她话语疑惑:“怎么这欢愉粉,凭空少了些许?”
像是想起什么,侍女抓起搁在案桌上的茶壶,嗅了嗅,表情有些僵硬。
“太后娘娘,奴婢闻着,这茶水里,似乎有欢愉粉味儿,可能,方才放在茶壶边上,无意间,欢愉粉融进茶水里了些。”
太后还没来得及问责,云霆就如小时候般,从殿门冒冒失失闯进来:“母妃,霆儿来啦!”
有云霆作陪,太后立即将此事抛之脑后。
她环抱住云霆,扫一眼在他后头,慢悠悠走的南映栀:“王爷也得闲来看哀家了?”
见太后已然进入慈母状态,南映栀也端着稳重长子样儿,陪她演起来:“太后安好。”
不知是出来路遇南映栀,还是缘何,云霁回瑶华宫路上,竟感到有些燥热。
他快步走回自己殿,正要脱去外衣,松快松快,就听见道酸溜溜的声音。
“今个儿是初二,”这几日一直跟杨凌,忙着找云嫣下落,晋安下朝,才找到和云霁见面的时机,“王爷要入宫吧?”
之前晋安出现,云霁第一个不乐意,但由于起了说服晋安念头,今日见着晋安,他难得没出声驱赶:“的确。”
试图说服晋安,云霁从情感方面入手:“你和陛下,近来的感情,可还顺利?”
自从上次晋安违抗命令,没按照云霆吩咐,拼死相搏,云霆已许久没理过他。
而晋安也赌气,未去求和,直至方才云霆派活给他,他才简短,同云霆说上几句话。
被精准戳中痛点,晋安丹凤眼里,闪过几分苦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感觉外衣像蒸笼,裹得自己喘不过气,但当着晋安一外男面,又不可只着单衣,云霁选择折中,将袖子挽起:“就是关心一下你们。”
将他手上动作尽收眼底,晋安不免疑惑:“时近深秋,这屋里没烧炭火,你挽起袖子,不冷么?”
“不冷啊,”说着话,云霁还要去开窗,“你不觉着屋里头热么?”
“喂,”终于意识到云霁与平日大不相同,甚至,异样频出,晋安眯起眼,“你脸上怎么这般红?”
“什么红不红的,”直直对着迎面而来的寒风,云霁仍忍无可忍,伸手要脱身上外袍,“好生热。”
终于从若有若无,萦绕鼻间的苦味中知道云霁为何反常,晋安低喊。
“哎哟喂,我的涟娘娘啊,怪道你喊热,你中情药啦,还是那甚么欢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