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水般的眸子轻眨,言之凿凿:“小栀子,这儿,是我的地盘。”
乍一听到这个说法,南映栀有些发懵,思考片刻,又缓慢明白其中关窍。
她脑中琢磨,嘴上念叨:“难怪前有如钰阁,这儿又叫如意坊,敢情是谐音啊。”
像是感觉耳廓温度太烫,云霁用手狠狠搓几下,想要把热度退下去。
不曾想,他这一举动,弄巧成拙,本来,耳上只是一片淡粉,现今,直接变成鲜红。
“嗯,”浑然不觉这样显得欲盖弥彰,云霁像来过多次般,轻车熟路,领南映栀往里走,“随我来吧。”
看云霁一手牵自己,一手捂靠近自己这边,耳根尚未消退的红晕,南映栀忍不住发叹:“诶,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以为她忽地出声,叫住自己,是要说什么大事,云霁回过头,一本正经:“你说。”
南映栀伸出自己空闲的手,一把盖住他试图遮盖肌肤那只手。
“云霁,”她醇厚嗓音带笑,像滚闷雷声下,清冽的雨水,“你一被撩拨,就会脸红,真的好可爱。”
果不其然,有她这句话,云霁不仅耳朵泛红,连苍白脸上,都顿时涌上血色。
被南映栀盖着手,他头脑发晕,手足无措。
他肉体本能想挣扎,心里却甘愿沦陷,几番挣扎,终究没撇开她的手。
有点想躲,又避不开,被南映栀烘着手,云霁羞得说不出话来。
老半天,他才找回自己舌头,拿之前南映栀说过的话,磕磕绊绊回应她:“你,你故意的。”
拉扯间,他们拐过几个弯,走到隐秘房间前。
看云霁示意,这儿就是谈话点,南映栀用手肘顶开门,半拉半抱,将他带进来。
屋内似改造过,将喧嚣隔在外面,徒留一片寂静。
“对,我故意的,”直视云霁眼睛,南映栀干脆承认,语气认真,“因为看你只对我一个人害羞,真的很有意思。”
她这般坦荡荡,反而让他更加不好意思。
心跳隆隆,如重槌击鼓,在室内清晰可听,云霁嗓音含糊:“都怪你,我心跳好快,要喘不过气了。”
“怎么会跳太快,是心慌么?”脸上浮现笑意,南映栀俯下身,作势要把耳朵贴在他心口,“让我听听。”
没想到她真会主动凑上来,云霁慌忙用手抵住她臂膀,羞怯之余,话语真心实感:“不知羞。”
他轻轻往外推,力道不大,像是欲拒还迎。
感觉他这是在拐弯抹角,骂自己变态,南映栀失笑,慢慢往后退,向他赔罪:“抱歉,是我唐突了。”
像是要等她多哄几声,才能消气般,云霁眸子微垂,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南映栀伸手,在没弄花他脸上妆容的基础上,用指腹,小心翼翼戳他脸颊:“生气啦?”
云霁其实并不介意,她突如其来的靠近,相反,他甘之如饴。
只是这一次,她靠近得过于突然,他没做好准备,才会忙里忙慌,伸手推开她。
没料到这番举动,居然招来南映栀主动身体接触,云霁惊讶之余,欣喜不已。
有意外收获,云霁银牙紧咬,止住险些从嘴边溜出去的“无碍”,厚着脸皮,等待她继续示好。
感觉在这种暧昧时刻,直呼大名,很破坏气氛,想着云霁学南毅,喊自己“小栀子”,南映栀有样学样,回忆南毅对云霁的喊法。
她紧紧盯着云霁双目,宛若视线再没有其它东西,声音放轻,亲昵呼他的字。
“青川儿,我错了,我不该不经你允许,就贸然靠近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浑身打哆嗦,鸡皮疙瘩直冒,云霁感觉,自己像是被国师的雷电法术,劈个正着,整个身子莫名酥软。
“生气对身体不好,”南映栀冲他耳边吹气,“你不舒服,我会心疼的,就当是为了我,你消消气吧。”
被南映栀好言好语哄着,云霁既高兴又害怕。
高兴她如此看重自己,又害怕她认为自己难哄而放弃。
到底不忍心冷落南映栀,云霁没忍住,小声给她解释:“其实,你靠过来,我并没有生气。”
正搜肠刮肚,想着怎么用情话哄他,南映栀一秒破功,她瞠目结舌:“那你为啥老半天不说话?”
不敢直视她,云霁目光闪躲,颇为不好意思:“不气归不气,我那是,想让你多哄几句。”
得知他真实想法,南映栀“扑哧”一声笑出来:“你真是,可爱过分了啊。”
此情此景,让云霁灵感乍现,他按照话本写的,轻捶南映栀肩头:“你笑我。”
把笑意一收,南映栀反握他手,怕他用力过猛,疼似的,给他吹气。
“好好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金贵的云妹妹,可别气了。”
“云妹妹?”细眉一蹙,云霁乱吃飞醋,“哼,你还有个云嫣妹妹。”
“诶,云嫣是你妹妹,”怕他气着,南映栀抚他心口,“哥,别气了。”
即使耳朵连着脸,红一大片,云霁仍不依:“你又去哪儿给我寻了个哥哥来?”
满意扫过云霁含羞带怯,却仍要索取的样子,南映栀把他揽到腿上:“心肝宝贝儿。”
倒在她怀里,云霁睫毛扑闪,口齿伶俐:“你嘴这般巧,指不定有几个宝贝呢。”
被他缠得没法,南映栀祭出大招:“娘子。”
“唔,”不好意思过头,云霁将脸埋入她颈间,“‘娘子’一称,还是成亲后再喊罢。”
感觉再喊下去,云霁恐怕要腿软得走不动道,南映栀手环住他狐裘:“好,咱们成亲后,我再这般唤你。”
几番调笑下来,她终于有空闲心思,观察这房间布局。
此间精致小巧,旁边有扇隐蔽的窗,从特定位置看出去,正好能将擂台情况尽收眼底,且可以观察云霆什么时候回来。
南映栀不由感慨:“这里地势真是得天独厚,你能找到这儿,也太厉害了。”
在心上人面前,云霁小心翼翼收起她的夸赞:“其实如意坊还有别的房间,但就属这间,位置最佳。”
“话说回来,”想着宋城半天也没告诉她,揽红豆肯不肯接下写她谋逆顺理成章之书一事,南映栀问他,“既然如意坊是你的地盘,那你可知道,写手揽红豆是何人?”
“揽红豆?”像是想到什么有趣之事,云霁眉眼弯弯,话语间带上笑意,“此人是林炽。”
“可林炽,不是女子么?”南映栀有些惊讶,“依照大离律法,女子好似,不可写书。”
云霁摇摇头,冲她摆手:“林炽就私底下写写,又不露面,哪儿有人管她是男是女。”
谈及林炽写话本一事,云霁兴致高昂。
“你别看她来去如风,潇洒自在,写出来,那叫一个苦情,一日看不到,便叫人抓心挠肝。
“主要是反响不错,买书的人多,给咱们挣了不少银子……”
本来南映栀在认真听他说话,可她目光扫到云霁唇,便定格住,再移不开。
不知他用的是什么色号的口红纸,抹起来,竟衬得唇如此粉嫩。
甚至于,像鲜艳欲滴的桃子,散发迷人香气,引诱她来品尝。
见南映栀望着自己,目光痴迷,云霁略感害羞,又不由怀疑她在走神。
他止住话头,问南映栀:“小栀子,你在听吗?”
“听着呢,就是,”经常满嘴跑火车的南映栀,罕见卡壳,“额,嗯……”
云霁不解:“怎么了?”
看他眼神单纯,南映栀暗骂自己禽兽。
她深呼吸,半晌憋出一句:“那什么,我可以,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