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映栀摩挲下巴:“若孤没记错,你身为公主,可以随意进出后宫?”
虽然不知道南映栀为什么把话题扯到后宫,但云嫣就事论事,顺从点头:“是的。”
回忆与云霁说话全过程,南映栀才后知后觉发现,有件重要的事,她忘了和云霁说。
那就是,她从太后那儿得知,云霁如此受宠的原因——替身文学,因为他长相与先皇后相似,所以云霆对他极好。
当时得知这件事,南映栀不禁为云霁捏把汗。
且不说,云霁被别人当成他白月光的影子,会有多憋屈,重点是,云霁对云霆白月光,阿莲,全无了解。
按理说,云霁得紧抓替身文学精髓,在云霆面前扮演好阿莲,可这建立在云霁对阿莲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任务,便显得无比艰巨。
形似而神不似,随时有露馅的风险。
而云霁在后宫,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人能依靠,唯一给他为他撑腰的,是同时也可以为其他女人撑腰的云霆。
云霆现在对云霁好,是图一时新鲜,万一,云霆玩腻味儿了呢?
那时候,云霁该何去何从?后宫女人个个如狼似虎,云霁孤军奋战,怎么应付得过来?
正发愁,南映栀又想到,云嫣作为公主,可以进后宫,照拂云霁一二。
如此一来,即使云霁受欺辱,也至少,可以保住命。
面子算什么,活命才要紧。
得到云嫣的肯定答复,南映栀了然,说出自己想法:“你进后宫时,可否……”
南映栀本来想按照原计划,让云嫣进宫时,多照顾一下云霁,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做,是否过于暧昧。
一番斗争后,南映栀终究慢慢把嘴闭上。
毕竟,她和云霁的关系见不得人,还是少被人知道为妙。
等不到南映栀准话,云嫣追问:“可否什么?”
南映栀犹豫片刻,又觉得让云嫣顺道过去看看,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可否顺便问候下缀霞宫的涟美人。”
云嫣想了想,从记忆中找出这么个人:“就是近日较为受宠的,南将军独女么?”
知道古时女子闺名只能由家里人叫,外人无从得知,南映栀没有纠正云嫣的叫法。
她点一下头,解释理由,顺便作出承诺:“他父亲南毅,是孤好友,他作为孤友人之女,孤自然要照拂一二,放心,你的婚事,孤会帮你问陛下旨意。”
感觉话都被南映栀说完,云嫣讷讷:“噢。”
“关于你的婚事,”看云嫣吞吞吐吐,南映栀以为她有话要说,“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啊?”云嫣显得有些拘谨,“我身为女子,怎么能有对自己的婚事,有想法呢,全凭陛下与皇兄安排。”
南映栀心里暗叹,果然,古代女子婚姻听从“父母之言,媒妁之命”,身不由己。
算出云嫣有一定利用价值,南映栀不想再让她重蹈覆辙,她看向云嫣的眼神格外认真:“你有心仪的人吗?”
云嫣有些愣:“还,还没有。”
想了解云嫣的择偶标准,南映栀发出试探:“如果要你选,你选谁?”
“如果可以选,”云嫣脸发红,“嫣儿当然想选最好的,诸如武功盖世,天下无双,话本里常见的男子,因为,这样的男子,才可以护我一世周全。”
武功盖世,一世周全……
想想云嫣的结局,南映栀深切觉得,这短短几句话,透出强烈的讽刺感。
而悲剧的根源,和战争脱不开干系。
南映栀并非圣母,但她讨厌战争,因为,“战争”这两个字,对处于战场上的人来说,太残酷。
两国边境人民,早已相互交融,彼此关照,一朝反目成仇,双方都不好受,而且,无论他们属于哪个国家,本质上都是人,同属于一个种族。
再者说,两个国家比邻而居,无论哪边率先发难,双方都会伤筋动骨,就不能相安无事,非得打个你死我活吗?
追求先进科技,南映栀总觉得,如果他们不把矛头对着自己人,而是对着外面,比如说各种科研项目,那样,科技就会进步,而不是一直停滞不前。
闹这么大,无非是领土纠纷,倘若双方各退一步,进行协商,将交界处双方通商地,想来情况会有所好转。
不过,协商也是要建立在双方已经交战后,毕竟边境已经动干戈,没有不打就直接退兵的道理。
在南映栀印象中,南毅和尉迟翊,没有正式交过手,孰强孰弱,未见分晓。
赫赫有名的战神,不一定就比久经沙场的南毅强。
只要不让南毅一获胜就凯旋,问题应该不大。
毕竟才赢几场,就认为北朔没有抵抗力,急着收兵,实在是过于轻敌。
只可惜,这件事并不完全由南映栀说了算,云霆也能左右结果。
这么想来,南映栀更想坐上天下至尊之位,因为只有这样,她做出的决定,才是最后决定,不至于呕心沥血作出决定,又被否定。
虽然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但是人生在世,谁没有责任?
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罢了。
想着如果让云嫣早早嫁人,云嫣的命运便不会再如此悲惨,南映栀琢磨,她高低得给云嫣整个驸马。
“云嫣,你这么想要个武功高强的丈夫,”南映栀摩挲下巴,“那孤给你安排比武招亲,打擂台,在擂台上站到最后的,就是驸马,如何?”
“啊?”虽然听着很心动,但云嫣感到不好意思,“怎能劳烦皇兄,为我做这些。”
南映栀好整以暇:“你就说,想不想吧?”
“当然想!”注意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云嫣又尴尬地把声音放慢,“如此一来,便谢过皇兄了。”
“互惠互利的事,说什么谢,”想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从身边找,南映栀提出建议,“或许,你可以出到京城外走走,说不定,能寻觅到良婿。”
从未出过远门,云嫣闻言,面露犹豫:“嫣儿……”
南映栀摊手:“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反正这是你的事儿。”
感觉皇兄变化很大,云嫣有些措手不及,她“噢”一声,拘谨地开始绞手指。
想着云嫣不怎么爱说话,而云霁也是个闷葫芦,南映栀忽然觉得,他们俩会面,会不会是尬聊?
尴尬就尴尬吧,至少云嫣去,能护住云霁一条小命。
惦念着午饭,南映栀险些脱口而出“没什么事你就走吧,孤要用午膳”。
通过窗缝看到外面乌云密布,她找了个合适理由:“天色发青,想来快要下雨,回你的府去,什么时候擂台建好,孤自会派人请你来。”
听出南映栀话语含逐客意,云嫣行礼,说句“有劳”,随后转身出去。
刚送别云嫣不久,外面突地下起雨。
本来只是一滴两滴,不出一刻,雨连成片,形成屏障。
看踏雪“喵喵”叫着窜进屋,南映栀不由联想到,那像极猫的云霁。
一场秋雨一场寒,他在宫里,可有注意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