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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窗外天色逐渐泛白,熹微的晨光悄然透过窗棂,轻柔的洒在屋内,一夜的交融悄然过去。
翌日,阳光透过爬满雕花的窗棂,碎金般倾洒在顾秋婵的宫殿内。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小太监慌慌张张,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太后娘娘,大事不好!镇南将军徐平昨日和镇国公见面了!”
顾秋婵翻看文书的手猛然一顿,手中玉镇纸险些滑落。
她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周身散发着令人压抑的气场。“你说什么?可打听清楚了?”徐平前往镇国公府赴宴了?动作怎么会那么快?
小太监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颤抖着开口回道:“千真万确,是国公府的哨子偷听到后透出来的消息。
太后娘娘明察,小的句句属实。”
顾秋婵霍然站起身,在殿内急促的来回踱步,裙摆随着她簌簌作响。
父亲狼子野心,若是再将徐平拉拢过去,皇儿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徐平此人手握重兵,掌控着梁东的军事命脉。如今朝内重兵集结于虎威,他是此间局势的关键变数,本宫绝不能让他倒向顾应痕。
“来人!”念及此处,顾秋婵突然停下脚步。
一群宫女和太监立刻鱼贯而入,整齐跪地,连带着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立刻派人去请镇南将军徐平入宫赴宴。就说徐将军为大梁劳心劳神,本宫感念不已,设下薄宴款待,更有要事相商。
记住,务必要此人在三日后的朝会之前入宫赴宴。
还有,宴席准备得丰盛一些,把膳房内的所有拿手好菜、山珍海味都呈上来。
再去一趟国礼监,将先帝珍藏的东卢国酒一并取来。
记住,每一个菜品、每一道工序都不可有丝毫怠慢疏忽!要是出了差错,本宫摘了你们的脑袋!”顾秋婵目光如炬,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狠厉。
众人领命后,急忙退下准备。
待人离去,顾秋婵又转头对身旁的贴身女官。“你去一趟内务司,把李季叫来,本宫有要事吩咐。万不得有误!”
“是,娘娘!”
不多时,李季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到了殿内赶忙跪地行礼。“太后万安,不知太后唤老奴前来有何吩咐?”
顾秋婵抬手一挥,当即屏退左右。“李公公,你八岁入宫,在朝已五十余年……即便先帝也是你看着长大的……
如今奸佞横行,鼠辈窃权,我朝已到了危及存亡之际,你可愿为国尽忠?”
此话一出,李季心头一颤。“还请太后娘娘明言!旦有吩咐,老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秋婵看着李季,眼神中透着一丝威严与冷峻。“派人去仔细打听清楚,徐平平日里有什么喜好,是钟情古玩字画,还是偏爱稀世珍宝,亦或是对女人感兴趣。
另外,你让护龙卫密切关注顾应痕的动静,他身边之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不能放过,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娘娘,护龙卫乃是先帝留下的……”
话未说完,顾秋婵拂袖一挥。“如今已到关键之时,再不用,恐怕就来不及了。
当年事发突然,薛刚叛逆,护龙卫根本来不及救下大皇子,如今不能重蹈覆辙。
这是陛下留给皇儿的唯一底牌,本宫现在将它交给你,望公公顾念先帝之恩,报效朝廷。”
“太后娘娘放心!我大梁的十余位先帝必将护佑新皇,铲除奸佞,重振朝纲。”言罢,李季重重叩首。“老奴久受皇恩,愿为吾皇尽忠,万死不辞……”
待到其人退下,顾秋婵缓步来到皇室宗祠堂。跪坐于地,再次陷入沉思。
她在心里反复盘算着见到徐平之后该如何开口,又该如何才能打消他与顾应痕合作的念头。
她深知,如今梁北战局成对峙之态,朝内兵马已所剩不多。姜安民一死,徐平的态度将直接决定朝堂的走向与未来格局,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万劫不复。
见她如此,身旁的女官低头说道:“太后娘娘,据我昔日等打探,徐平出身靖北王府,从小锦衣玉食,恐怕财帛与爵禄难以动其心智啊……”
“……”此话一出,顾秋婵撑着额头缓缓坐下。“这个本宫自然知晓。
徐平窃据岳州,他最需要的只有两样东西。第一、承认他在岳州的治政,这个顾应痕同样可以做到。
第二……据已知的消息,本宫断定其人野心不小。靖北王府在大周的地位也并不牢靠,咱们与他都是如履薄冰之人。
他需要一个久居之地,为他日后谋求一条前路。”
“娘娘的意思是……”
“大周之臣为何不能是大梁之臣?遥想当年,魏廷方授三国宰辅,挂四境配印,以拒元武。
本宫欲加授其为大梁太子少保,并掌甘岳总督,节制甘州与岳州的全境军政。
旦行如此,顾应痕如何坐得住?此二人狼子野心,均对我朝虎视眈眈。
两虎相争,必有一亡。只有这样,徐平这种人才不会站队顾应痕。”言罢,顾秋婵骤然起身。“大梁的历代先帝与列祖列宗在上!媳,顾氏秋婵,在此秉承先帝遗念,必将护佑我君,荡平贼子,还我大梁海晏河清。
媳,顾氏秋婵,俯首跪地,望我朝历代先帝庇佑……”
见此情形,女官掩面而泣,赶忙跪倒在其人身旁。“娘娘,甘州如今沦陷在南安的手中,岳州本就在徐平治下,如此虚衔,恐怕难以动其心智啊……”
闻言,顾秋婵无奈一笑。“本宫的手中没有筹码……这已经是极限了。”
“甘岳总督不行,你就以身侍虎,拜他为皇父摄政王!!!让他与顾应痕斗个你死我活!!!”姜云裳掀开幕帘,大步走入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