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钏看着无视自己,径直离开的马世昌,回过身去就甩了身后的婆子一个巴掌。“眼瞎的东西!就不知道拦着点儿吗?怎么?我说话不算数了?”
婆子捂着火辣辣的脸,怯怯道,“姨娘,马大人是您的娘家人,以他和老爷的关系,有什么好拦的?难道老爷还会拒他于门外吗?”
“哼,我当然知道这个。可我不要脸面的吗?你们这帮蠢东西,如今整个后院都在我手里,你们帮我在马家人面前撑起脸面有什么不好?一个个当着我的面儿毕恭毕敬的,是不是在心里也瞧不起我?”马金钏说着伸出宽大的衣袖,将茶杯从茶几上扫了下去,茶杯立时碎了一地。
丫鬟婆子们见状,齐齐跪了下来。马金钏扫视一圈,恶狠狠道,“想跪就跪吧!一帮没眼力见儿的东西,不跪够一个时辰,谁也不许起来!”说罢便甩门出去了。
马世昌来到后院时,慕容耀祖正袒胸露腹的斜靠在榻上,孙妙人伸出芊芊玉指,捏了盘中的葡萄,送进他的口中,慕容耀祖则一脸享受的眯着眸子。
“姐夫,你可真是会享受美人恩呐!”
“世昌,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专程来看你的。”
“哈哈哈哈,你这县令做的如此清闲的吗?”
“什么县令不县令的,不过是一个空名头而已,我那个县衙都快长草了。”
马世昌寒暄过后也没忘了正事儿。看看屋中也没有外人,就问,“姐夫,府城驿馆的事你可听说了?”
“驿馆?驿馆怎么了?”慕容耀祖色眯眯的看着孙妙人,漫不经心的问,显然是不知道驿馆的事情。
马世昌看向孙妙人。
孙妙人也轻轻摇头。负责传消息的孙安,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人了。他离开的时候说有点事儿要处理,很快就会回来,可是至今也没有回。没有孙安给她传消息,她对外面的事情自然无从知晓。就连玉蟾门也是杨如是负责联系的。她妥妥的就是一个清闲的棋子。不过好吃好穿,潇洒快活的日子,她也乐得享受,巴不得两耳不闻窗外事。
马世昌倒是有些看不懂了,驿馆的事情,闹得整个青唐府都沸沸扬扬的,你们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慕容耀祖有些不耐烦道,“世昌,有话就直说,别支支吾吾的。”
马世昌也不废话,“姐夫,你还记得那个驿馆里发生的事情吗?”
慕容耀祖的目光有了片刻的清明,“你是说二十年前……”
马世昌点头,“前阵子安王让人重修驿馆,所以里面的东西被挖了出来。”
“什么东西?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岳父不是说他会处理的吗?”
“父亲只是命人将房子平了,废弃了那个院子,知情人和苦主也处置了,可是里面的东西处理的并不彻底。”
慕容耀祖从榻上起身,来回踱着步子,面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岳父怎么说?”
“父亲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这事儿说起来和我又有多大关系?不过是几个上不了台面的玩物而已。既然是岳父没把事情处理干净,那就由他继续处理吧!”
“姐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年的事情,你我可都脱不了干系。父亲当时也是碍着你家老爷子的面子,才答应帮忙处理的。你把自己撇的这么干净,这可不地道啊!”
“还敢提起我家老爷子?你们马家要不是老爷子的帮衬,哪里有今天?岳父当年在老爷子面前,可不像你对我这般无礼。”
的确,二十年前的马家可没有现在的是实力。那时马家还依附于木慕容家,马占林更是对慕容耀祖的父亲言听计从,毕恭毕敬。
马世昌觉得自己吵架吵不过,便转头看向孙妙人。
孙妙人见雇主看了过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芊芊玉指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来到慕容耀祖面前,柔弱无骨的身子靠近了他的怀里,温声道,“老爷你别动怒,马大人和马家主是您的亲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与您站在一处的。”
慕容耀祖只觉有异香扑鼻,紧绷的身子也变得轻快了不少,恍惚间已经忘了刚才是为何事生气了。他一只手圈住孙妙人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就要凑上去。
孙妙人将手放在慕容耀祖的嘴上,娇笑道,“老爷,马大人还在呢!”
慕容耀祖回头看了一眼流着哈喇子的马世昌,一脸嫌弃,“你让岳父看着办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接送信给我便是。”
马世昌见到这种情景,哪里还待得住,一脸艳羡的笑着,“好好好,你们忙着,我去看姐姐了。”
马金花房中,容嬷嬷是越想越生气,不说慕容府里的丫鬟,就是夫人院中的丫鬟婆子,也是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夫人每日里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几乎都是在床上的,一日里就得换三四套衣裳。几个大丫鬟也是越来越懒散,负责浆洗的婆子们也是怨声载道。她不得不从夫人的小库房里,拿了银子赏给丫鬟婆子,这才勉强的维持着现状。
听到马世昌前来探望,容嬷嬷也是高兴的,她早就想着向马家求助了。
蓉嬷嬷迎出门来,满脸堆笑道,“大爷,您来了,真是太好了!”
马世昌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我姐怎么样了?”
“夫人还是老样子,自从罗大夫辞了府医的差事养老之后,二老爷安排了一位姓刘的大夫做了府医。刘大夫给夫人开了药,一日两副药,也吃了近一个月了,却总也不见好转。”蓉嬷嬷跟在马世昌身后,毕恭毕敬的说着。
马世昌来到马金花床前,容嬷嬷赶紧搬了椅子,请他坐下。
“姐,我来看你了。”
床上的马金花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脑子里却是清明的,她早就听到了马世昌的动静。
此时正瞪着大眼睛看着马世昌,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手和脚也费力地挣扎着,似是有许多话要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