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母哥和傅安并排走出圣天使堡，再次来到圣天使桥前。
刚才战败的领队骑士仍在这里守卫，看起来似乎是要阻挡住他们的去路。
“刚才我们进来不让进，现在要走还不让走了？”傅安奇怪道。
“我只是出于职责，想确认一下刚才上面发生了什么。”领队骑士说道：“刚才那个巨大的怪兽，难道说。。。”
“放心吧，虽然我赢了，不过并没有把你的圣座怎么样。”字母哥说道：“不过他现在看起来状态很差，感觉你们有必要找人进行一下心理疏导。”
压迫力爆表的怪兽，加上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令队骑士心底感到一阵惧怕。不过，他似乎仍然想要问什么。
看见他这样，字母哥却反问道：“对你来说，是你的信仰重要，还是你效忠的誓言重要？”
信仰本身并没有对错，只要不以自己信仰的名义，去剥夺他人正当的权利，那么这种信仰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应该受到尊重。
“我。。。”对于领队骑士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从这个问题来看，似乎说明教宗的行为已经与自己的信仰有了分歧，是遵循誓言，还是背弃誓言遵循内心进而背负骂名，哪一条都是艰难的道路。
在字母哥看来，既然领队骑士不惜使用【暮光道】的力量，应该是更加看重信仰的分量。因此，决定给他一些提示。
“我通过决斗的胜利，要求你的圣座在一个月内公布教会的一些机密。届时，不要对那些东西太过惊讶。”字母哥说道：“另外，如果他们试图掩盖，或者通过暴力强行镇压可能发生的乱局，那么，我不介意去一趟阿维尼翁，跟那边谈谈合作的事宜。”
“什么？”领队骑士对于这些话震惊不已，很快作出了决定：“我明白了。多谢阁下的提醒。”
阿维尼翁，是一直以来十分重视天主教的法国边境城市，13世纪罗马教廷遭遇危机时，曾经一度将权利中心暂时转移到这里。不过，这段历史也为现在教会的现状埋下了隐患。
1377年法籍教宗额我略十一世由阿维尼翁回到罗马，次年3月死去。教会在意大利和法国世俗封建统治者的分别支持下，先后选出两个教宗，分驻罗马和阿维尼翁，各以正统自居，誓不两立。直到这个时间点，双方仍然各执一词，不分上下。
领队骑士自然知道此事，因此当字母哥提到“阿维尼翁”，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一旦圣座博义九世接下来的表现不能使他们满意，他们很可能会去阿维尼翁跟对立教宗合作，罗马教廷的势力和声望就会进一步折损，甚至在欧洲彻底失势。
这种情况显然是领队骑士不愿意看到的。虽然教会中多有黑暗和腐败的现象，但是很多人加入也是出于理想和信仰，或许现在就到了他为信仰付出的时刻。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久留了。”字母哥说道：“刚才你的圣座找我要一样东西，不过我今天没有带。三日后会有傅大人的手下前来，届时他们会把那个东西也带过来。这些人在这边，还请阁下多关照。”
“这样么，我明白了。”领队骑士说道：“祝各位一路顺风。”
“根据傅安和字母哥的报告，罗马教廷方面已经按照要求公布了财务情况。”华英雄说道。
“难道果真是暗藏猫腻？”跟贪腐问题斗争了半辈子，如今还能一窥国外的贪腐问题，老朱兴趣浓厚。
“教会收取的什一税，以及其他形式的捐赠，有相当一部分落入了教会高层相关利益者的手中。”华英雄边看报告边说：“虽然欧洲的教育水平，一定比不上现在的大明，不过各个国家的国王，还有各地的贵族势力，这些人都不是吃素的，一定会群起而攻之，向罗马教廷发难，索取更多的权力。”
“哼，这也算是作茧自缚，咎由自取！”老朱批判道，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忽然痛心疾首起来：“大明后期，就是因为特权阶层疯狂谋取利益，以致离心离德，导致众叛亲离！以至于，到了最后，无论农民起义军，还是建州鞑子，都比朝廷更得人心，真是活该亡国！”
“无论天主教，还是大明，都是因为无法以合理的方式分配利益，才导致难以为继。”华英雄说道：“目前段时间之内，天主教会倒还不至于到了那个地步，不过之后新教崛起，恐怕就会导致天主教急转直下了。到最后，只剩您刚才看到的圣天使堡，以及圣伯多禄大教堂等一小片领地。
对了，以目前这种情况，罗马教廷恐怕没钱去修那个新的圣伯多禄大教堂了。”
“相比之下，大明现在倒是不缺钱了！”老朱说道：“尽管现在的新政，已经在很小心的平衡各个阶层的利益了，但是从明末的情况来看，除了士族阶级之外，庞大的宗室才是最大的获利者，侵占了过多的利益。”
“既然您知道，那您还生了二十九个，比历史上已经多了三个了，明年还有第三十个。。。”华英雄忍不住吐槽。
“这。。。这种事，有时候不是上头了就忘了用那个吗。。。”老朱老脸一红，十分尴尬：“不过俺是信任你的，肯定不会像老四那样，因为得位不正而把宗室都当猪养。这些宗室，不能为朝廷效力的，就放出去自食其力就行了。届时周边那么多地方有待开发，有的是用人的地方。”
“我也就是开开玩笑，您别往心里去。放心，一定不会走那个老路的！”华英雄保证道。
“嘁，就知道拿爷爷这些方面的事情寻开心！”老朱假装生气，心中却十分享受这种爷孙之间没大没小的轻松感。
“不过，政策的执行、利益的分配，随着时间推移，不可能一直维持一成不变。到时候，必须有新的有魄力的人站出来，重新收拾这些。”华英雄说道：“否则，纵然能多延续一段时间，王朝也难免灭亡的命运，而历史也将走向未可知的方向，是重新奋起，还是就此沉沦，难以预计。”
“这些事，也不在俺们爷孙俩的能力范围之内了，就算是文圼，恐怕也看不到那个时候。做好眼前吧，走一步是一步！”老朱说道：“对了，说到生儿子，俺看过户籍统计，这两年民间的出生率也提高了几倍，很快，大明的劳动人口就会暴增。大孙说过，人口短时间内暴增，虽然能提升国力，但是也为后期埋下隐患。”
“是！农业时代，也就是之前那些朝代，人口代表了朝廷税收的总量，以及能够调动的兵员的数量，是国力最直观的体现，而王朝中期开始，人口增长，土地不足以供养这些人口，整个经济就开始崩溃。
工业时代，人口除了从事生产之外，也是消费工业产品的主体，同样是体现了国家的税收能力。”华英雄说道。
“而俺们大明，现在已经大幅度扩大农业生产，并且正处于步入工业时代的关键期，非常需要这些人口来提供助力。”老朱说道：“而这些人口，在这个发展的时代，一定会保持高增长率，今后对资源和环境都是一大隐患啊。”
“目前，我们还是非常需要这些人口的，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只能先接受这个增长率。”华英雄说道：“等到这之后的一代人，出现了人口过多的问题，那个时候，以大明的国力，应该已经开始辐射周边的国家，届时大规模的向周边国家移民，同时对国内施行只生三胎以内的优惠政策，如此来控制人口增长，避免人口剧烈变化导致局势崩溃。”
“唉，移民啊。。。”老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您是不是想到了‘大槐树’移民？”华英雄见状，问道。
“嗯。元末乱世历经二十余年，天灾战乱接踵而至，待到俺统一之时，江山已是满目疮痍。其中山东、河南、河北一带多是无人之地。为了恢复这些地方的生产，巩固大明在北方的根基，俺不得不颁布了移民的政策，按‘四家之口留一、六家之口留二、八家之口留三’的比例迁移，其中移民最多的，就是当时人口繁盛的山西。”老朱回忆道。
“后来俺才知道，当时山西移民之人，皆以洪洞的大槐树为纪念，视为追根溯源的根本。其中背井离乡的心酸于无奈，何其令人动容？但是，俺却不得不这么做，实在是愧对了那些百姓。”老朱语气充满愧疚：“大孙说过，时代的一粒灰，落到每个人肩上都是一座大山。俺一个决定之间，分割了这么多人的命运。虽然现在看来，移民颇有成效，但是当时，确实是艰难的决定。”
“相信那些人，目睹了现在大明各地的发展，一定会理解您的良苦用心。”华英雄劝慰道：“以当时山西占据全国两成以上的人口，若不移民，恐怕吃饭都会成问题。
而现在，虽然只是连通了各地主要的州府，但是新的水泥官道，切实的拉近了各地之间物理上的距离，那些移民想要回故土凭吊，只需数日时间。况且，还有电报，只需花费一定金钱，便能与异地的亲人联络。距离已经逐渐不成为一个问题。
而如今各地能够较为均衡的发展起来，跟您的移民政策是有密切关联的。”
“是不是你们后世，常常都会背井离乡去谋生路？”老朱见大孙如此熟练，便想到了这一茬。
“是的，从青年的求学时代开始，大部分人都要离开自己的故乡的。这在交通便捷的时代，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也不会对我们在情感上造成太多的困扰。”华英雄说道。
“嗯，看来不同的社会发展情况，果然会有相应的习惯和道德准则。”老朱说道：“以今后大明的发展，这样的变化将会是很快速的，绝非是《皇明祖训》《御制大诰》之类的条条框框可以束缚的。俺之前这种死脑筋的想法，现在的自己看来，简直愚蠢的可笑！”
“这些条款，确实是需要随着时代的变迁而随时更改，以顺应发展的需求。”华英雄说道。
“这些俺们就不用管了，有内阁三杨，还有允炆他们，负责这些俺还是能放心的。”老朱笑道：“现在其他东西，都有相关部门负责，算是井井有条，俺都不担心。俺最怕那个黑暗的力量在谋划什么。”
“现在欧洲那边，天主教式微，海洋贸易兴起，发展的道路应该算是锚定了。而大明周边，以倭国问题最为棘手。”华英雄分析道：“想必足利义持搞定倭国那边的事情之后，才能看出那个力量在大明还有没有更多的行动。”
“这么说，小足利也要动手了？”老朱眼前一亮。
“据说他年内就会去倭国天皇的驻地京都。此前，他已经委托我们工部，制作了新的‘三神器’，这次势必要一举成功。”华英雄说道：“尽快敲定倭国，届时也是一个移民的好去处。”
“那这次派的是哪个武将去给他助力？”老朱又问道。
“这次并非远洋行动，因此没有派出相关经验最多的吴忠，而是选择了徐允恭作为主将去积累经验和声望，副将则是您大赦天下之后归来的周骥。”华英雄说道：“水师的主力出动了半数，对于倭国，在军事实力上应该是能够完全压制的。”
“啊，那小子啊！”老朱哈哈大笑：“难怪周德兴那老东西前几天跑来跟俺嘘寒问暖，感情是你卖了他这么大个人情啊！”
“江夏侯一直有征讨倭国之雄心，只是年事已高，无法成行。不过他在军事学院，针对倭国的战略研究一直非常用心，这次派出周骥，也算是圆了他的心愿。”华英雄说道。
“俺这些老兄弟们，能遇到大孙，算他们运气好啊！”老朱笑道：“对了，俺答应过小足利，如果他此事办的漂亮，就收他为义孙，到时候你又多了个弟弟哦！虽然你们总是拌嘴，不过俺看得出，你还是很信任他的，否则一个倭国人的身份，入不了你的眼。”
“那是当然，总比您给我多弄那么多小叔好！”华英雄调侃道。
“啪”的一声，老朱一掌拍到大孙头上：“说了别提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