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花草而已,他不会那么小气。”
言珩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是在鼓动沈隐青继续发散自己那赚钱的小心思,但在发财和道德之间,沈隐青还是理性地选择了后者。
不管怎样,那永梦潭的主人都只是言珩的朋友,跟他沈隐青又没有交情。而且对方如今下落不明,私自进入其领地沈隐青都觉得不太好意思,更别说还连吃带拿。
至于什么吃,那当然是到时候分局去团建,捞鱼吃了。
永梦潭灵气丰沛,里面的鱼肯定也不是凡品,不说延年益寿吧,最起码带点强身健骨的效果,也不错。
两人忘我地聊着天,完全忽略了来搭话的石学真。石学真满脸尴尬,想要打断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插话。
“那个……那个……”
都不知道他都已经把这两个字重复了几遍,沈隐青实在听不下去,“你有话就直说啊,那个过去那个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见对方终于搭理自己,石学真立马指着正在努力往沈隐青头顶爬的两个小纸人,“真是不好意思,沈先生,这两只纸人是我们师门法宝,不可外借。”
“什么纸人?”
沈隐青拧着眉看向石学真,“你叽里呱啦在说些什么东西,自家的法宝丢了,不赶紧去找,来问我干什么?”
这装疯卖傻的功夫,当真了得。石学真险些被他气笑,但想着目的还未达成,他必须得忍气吞声。
“沈先生就别开玩笑了,你头上的两只纸人,就是我师门法宝。”
“我头上有纸人?”
故作惊讶地挑眉,沈隐青转而面向言珩,“你快帮我看看,我头上有他说的什么纸人没有?可别吓我,我可害怕那鬼泣生生的玩意儿了。”
“让我看看,”言珩同样也是睁着眼说瞎话的能手,他笑意温柔,替沈隐青梳理着被两只纸人弄乱的发丝,然后给出结论,“没有。”
怒极反笑,石学真咬牙切齿,“两位这就没必要了吧?”
“真没意思。”
沈隐青耸了耸肩,然后耍赖似的双手一摊,一副就是我干的、你能拿我怎样的态度,吊儿郎当朝石学真努了努嘴,“你不是说纸人是石门法宝,那我现在就给你个机会,你要是能让它俩自己回去,那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怎么样?”
不怎么样。
“看来沈先生的确很喜欢这两只纸人,”石学真努力遏制心底的怒气,勉强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虽然是法宝,但师门教导,若遇有缘之人,拱手相送也无妨。”
曲着手指,轻轻在两个纸人的脑门分别弹了一下,言珩用这样的方式,警告两个小家伙不要在沈隐青脑袋上乱动。
两个小家伙安分下来,痒意也跟着消失,沈隐青放下准备挠脑袋的手,“石道长这意思,就是不追究了呗,那还说刚才那些废话干什么?”
心态恢复平和,石学真按部就班地跟着自己的计划走。
“赠予归赠予,但其中流程必不可少,倘若沈先生真想临走这两只纸人,还烦请跟我回师门一趟,解除纸人与师门之间的关联。”
沈隐青狐疑地盯着石学真,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大概能猜到,对方的目的差不多就是这个。
但他有些想不明白,带自己回那师门,图什么?
“不必着急做决定,”石学真生怕沈隐青会直接拒绝,假模假样,给他思考的时间,“只是沈先生要记住,如果半月之内纸人无法回到师门进行净化仪式,就会被禁火所吞噬。”
虽然知道这可能是对方唬自己的手段,但沈隐青不得不承认,在听完这句话后,他的心跟着抽抽了两下。
石学真并未错过他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深知有戏,前者立马添把火,“如果沈先生舍不得的话,现在可以把它们还回来了吗?”
这招叫以退为进,他笃定,沈隐青绝不可能同意这个提议,所以退而求其次,为了两只小纸人能活命,他只能选择跟自己回师门。
“你搁这诈我呢?”
沈隐青看向石学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白痴,“你凭什么觉得半个月的时间,我们还想不到法子搞定这俩小家伙身上的什么禁火?”
石学真的表情僵在脸上,他实在没想到,在选项A和b之间,沈隐青竟然在答题框中写了个w。
把他衬托得像个白痴。
那边,石学真的计划陷入僵局。这边,宿秋灵刚和刁英叡说完她从黑袍男人,也就是霍钧那里得到的消息。
估计刁英叡自己也没想到,他母亲年少时期犯下的错误,会在几十年后的今天,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他们刁家所有人的噩梦。
准确的来说,霍钧应该算是刁老太太年轻时候的老相好,只是那个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恋爱的人很难会有什么好结果。
刁老太太和霍钧就是这样。
不过在分开之前,刁老太太还是为两人的爱情留下了结晶,并且还是个双胞胎,他们的名字分别是星洲和越泽……
也就是说,其实聂越泽记忆中的亲生父母,实际上和他们兄弟俩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而他们真正生理意义上的父母,是刁老太太和霍钧。
狗血的桥段,却是过去几十年真正发生过的事件。
霍钧因为刁老太太嫁为人妇,心灰意冷之下,便带着两个儿子回了村里,本来以他请神抓鬼的本领,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
然而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还没过多久,他就因为阵法反噬,瞎了双眼。
无可奈何之下,霍钧只好将自己的两个孩子交由亲戚抚养,自己却前往城里,去寻医求道,希望有朝一日,自己那双眼睛能恢复如常。
后面的事,就不用再多赘述了。
当年出现在糜家的神秘人,就是乔装打扮过的霍钧。他见不得自己孩子短命,就想出了绑定二人寿命的法子,但这样一来,他本就孱弱的身体再受反噬,能苟延残喘已然是万幸。
还没等休养好身子,他就听说刁家刁老太太孙子出事的消息,心想反正这具身躯都已千疮百孔,不如趁这个机会,重新为自己选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