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紧张干什么?”
沈隐青不理解他的行为,但还是配合着与之拉开了距离,这样就能给对方造成安全的假象,让他不至于拒绝交流。
“这边不是公墓么?”韶夫人却越过沈隐青,径直朝宋黑走去,“难道我们连进去探视的权利都没有?”
比起面对沈隐青,在和韶夫人交流的时候,宋黑的神色就会缓和不少,“确实不好意思,最近我们公墓正在修整,不对外开放,为你们带来不便,我也没有办法。”
说来说去就是不让通行呗。
沈隐青摸出手机,准备给陈主任打个电话,让他来证明自己分局正式员工的身份。
可是这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落到宋黑眼中,却误以为他是要将摄像头对准自己,然后拍摄视频来发到网上,以此来抹黑他们西山公墓。
所以来不及犹豫,他直接转身冲回了矮房,并狠狠将门摔上。
沈隐青神情茫然地举着电话,问言珩:“他这是咋了?见鬼了?”
“应激了吧。”
“你还懂应激呢,”等待陈主任接电话的空隙,沈隐青挑眉看向言珩,“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偷偷背着我学习新时代新思想呢。”
用垂在身侧的手勾住沈隐青的小指,言珩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如今沧海桑田、日新月异,我这个老古董当然要与时俱进,免得被时代抛弃。”
这话沈隐青可不敢苟同,时代的发展确实迅速,但无论怎样,主万物生死之东岳大帝,怎么可能被世人所遗忘和抛弃。
因此可以推测,言珩说这话是为了点他。
“我怎么可能这么对你,”沈隐青觉得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我只求到时我七老八十了,某些人不会嫌我又丑又老。”
在过去的时日里,言珩也曾听沈隐青数次谈及此事,只是往日他从未给过正面的反馈。
而如今,他终于可以给予回应。
“青青倘若真担心此事,我有一方驻颜术可应对,想不想学?”
给沈隐青吓得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并用手势示意电话已经接通,别让那头的陈主任听到这么惊世骇俗的话,不然想解释清楚可就困难了。
三言两语将他和言珩在西山公墓大门处遇到的情况总结完毕,沈隐青提议:“陈主任,要不然你给这个宋黑打个电话帮我们说说情,或者直接告诉他我是分局员工也行。”
“你们在西山公墓?”
陈康这个时间还在马路上和桑丁兰惬意散着步,接到沈隐青的电话,还乐呵呵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竟然听到了西山公墓这四个字,震惊得甚至差点忘了接下来该迈哪条腿。
“对啊,怎么了,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确实有点问题,”但在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况且还有言珩在,陈康只好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天黑之前出来就行了,至于宋黑,我等会给他打个电话。”
撂下电话,沈隐青抬眼望向位于半山腰处的公墓,以他肉眼去看,根本瞧不出里面有什么蹊跷。
虽然有些曲折,但事情也算是圆满解决了。
接到陈康电话之后,自知误会了这些人的宋黑,立马从矮房中冲了出来,看都没看身侧的韶夫人,直奔沈隐青而去。
“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宋黑紧紧抓住沈隐青的两只手,眼中满含热泪,“希望你们这次进去,最起码能让我安生几天,谢谢了!”
话说的模糊不清,听者也是云里雾里。
直到被言珩牵着走进了公墓的范围,沈隐青还是没琢磨明白宋黑话中的深意,余光瞥到韶夫人心事重重的模样,他索性将此事抛诸脑后,决定先找到那糜星洲再说其他。
放眼望去,排列整齐的墓碑层层叠高,沈隐青把手伸进了言珩的侧腰,“这地方阴气果然重,手都给我冻僵了。”
待到手上的温度回暖了些,他才让言珩拿出他们此前在路旁小超市买的镜子。
想到要找人,肯定需要圆光术,未雨绸缪的沈隐青早就准备好了会用到的道具,只是他并不打算亲自来施展,而是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言珩。
“咱们已经不在永梦潭,自然要按照人间的规则行事,”即使没体验过神灵的生活,沈隐青也清楚,作为这等特殊存在,绝不能轻易插手人间之事,“所以你现在只是南园市分局普通员工,正常点来就行了。”
言珩翻过手腕,那从超市中买来的小圆镜子,凭空出现在他朝上的掌心中,听到沈隐青所言,他温顺地低着头,“遵命。”
这一瞬,沈隐青内心骄傲感爆棚。
韶夫人时刻紧盯言珩手中的小圆镜,根本分不出神去关注二人甜腻互动,她只求对方早日帮她找到丈夫糜星洲,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有言珩出手,沈隐青压根就不用担心结果如何,不过在韶夫人的带动之下,他还是升起了些许紧张情绪。
好在随着白雾慢慢散去,镜中的景象逐渐熟悉,毫无疑问,其画面展示的就是他们此时所在的西山公墓。
只是镜中的主人公,此刻却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心脏宛如被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攥住,韶夫人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焦急地四处张望着,确定好方向后,连沈隐青和言珩都顾不上,提着裙边便迈步跑了出去。
她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几乎离开沈隐青的视线范围。
“咱们也赶过去吧。”
生死攸关,沈隐青也不敢耽搁,但他不会像韶夫人那样关心则乱,竟然连法术都忘了用,他揪住言珩的衣服,下个瞬间就来到了镜中景象所在之地。
春冬交错之际,跌倒在地的人竟然身穿薄西装,利落短发上沾染了不少尘土。
沈隐青半跪在地,将其翻了个面,发现此人面容煞白,呼吸也是断断续续,他心惊胆颤,生怕对方就死在自己手上了。
“无大碍,只是太过虚弱。”
言珩保持和沈隐青同样的姿势,然后用指尖在男子眉间轻点,熟悉的法力波动荡漾而开,沈隐青侧目,暗自嘟囔道:“这幕怎么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