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清楚,沈隐青就甩了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和言珩一起,走进了舒清涵的家中。
说来也确实别扭,因为韶夫人的事,沈隐青其实是有些生气的,只是这股气并非来源于二人之间子虚乌有的“婚外情”,而是两人自顾自说着他们的谜语,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
沈隐青当然明白,言珩活了这么多年,说句经典老话,这老古董吃过的盐比他走过的路都多。
轮回几世,又在地府徘徊许久,人脉、见识、阅历,都让沈隐青望之不及。
他活这辈子,顶多也就能相伴度过这百年时光,待百年后,言珩依旧是言珩,而沈隐青早就转世投胎去,获得全新的人格,也经历截然不同的人生。
也就是说,他们的缘分只够支撑两人走过这一世,这还是没有将色衰爱弛这种更残酷的事实摆到明面上来谈……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沈隐青多么希望自己能对言珩的过去有更多的了解,然而事实是,他不主动问,对方就绝不会提及。
就像今日在曲河底的韶夫人。
当时言珩说下面有东西的时候,沈隐青理所当然地觉得肯定和此次事件有关,等到进去后才发现,这不过是言珩去找老友叙旧的借口。
在此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言珩居然认识这个韶夫人,而且那熟络的样子,交情绝对不浅。
相比较起来,沈隐青就像个外人,只能靠些撒泼打滚的手段,才能将言珩的注意力从韶夫人身上抢回来。
这很好笑,也很可悲。
或许他心里也是清楚的,两人之间绝不可能有什么猫腻,所以迁怒言珩完全没有道理,但沈隐青就是很别扭,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扭转尴尬又奇怪的气氛。
就只能这样僵持着。
“舒警官,您终于回来了!”
神态各异的七人坐在客厅各个角落,有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看到舒清涵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脸上的惴惴不安立刻转化为兴奋,甚至还走上前来,要拉住舒清涵的手。
舒清涵不动声色躲过,“贺先生先坐下吧。”
“请问这几位,”贺琛就像是没听到舒清涵的话,视线飘向跟在她身后的几人,“也是舒警官找来的帮手吗?”
其实不仅是他,其余剩下的六人,也在用不同的姿势朝这边偷看,沈隐青都能感觉到好几道大量的目光在自己脸上飘忽。
他有些不自在地挪动脚步,想要躲到言珩身后去,又忽然想起他们正在吵架,就能站在原地,试图用脚趾给自己抠出海边城堡。
趁着舒清涵不在的时间,这六人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将贺琛推出来作为他们的代表,负责与前者交谈。
“贺先生,请你先冷静下来,坐回原位。”
舒清涵依旧没有理会对方的问题,而是再次重复自己的要求,直到贺琛照做。
连着吃瘪,贺琛的表情有些僵硬,但想到这些人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才汇集到此处,他也不太好继续摆脸色。
等七个人按照要求坐好,舒清涵才安排许薇等人落座。
“贺先生,我们现在可以继续之前的话题了。”
于是在舒清涵的要求之下,贺琛就将他们从发现漂尸开始,包括那之后遇到的所有怪事,事无巨细都告知了舒清涵。
虽然已经重复过很多遍,但每次提到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事件,贺琛还是会忍不住汗毛竖立,直打冷战。
他能被其余六人推为代表,其中占绝大部分的原因就是,他是首位在钓鱼时发现漂尸的人。
“本来我都觉得没什么,毕竟遇到这种事,谁都会担心和后怕,从而导致心理出问题,产生幻听幻视什么的。”
贺琛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但问题就在于,这种本该是幻觉类的东西,却真实到令我无比恐惧,甚至就连我的家人,也会在偶尔的时候,看到那些鬼影在我身边……”
这些话,沈隐青都已经听过,毫无新意,所以在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下,他再次走神,又想到了那神神秘秘的韶夫人。
“最可怕的是前两天!”
贺琛的语气忽然急促起来,迫使沈隐青收回自己纷乱的思绪,去仔细倾听对方接下来的重点。
“我睁开眼发现那个女人居然就睡在我的床上,”贺琛鼻尖溢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那个时候,我老婆还在另一边,但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我根本就不敢睡,睁着眼硬生生挺到了太阳出来。”
沈隐青忍不住转过头去和李平阳吐槽:“这女鬼癖好还挺特殊,喜欢睡人家夫妻中间。”
“指不定是因为它没地方去了,不得不这样,”李平阳也只敢窃窃私语,生怕被当事人贺琛听到,“听说这种无故亡命的鬼,最喜欢跟着发现它的人。”
不过实际上,二人的对话已经清晰传入了贺琛耳中,后者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好似随时都能晕过去。
沈隐青猛然发现这点,急忙闭上了自己的嘴,顺便用眼神示意李平阳安静下来。
“哎呦,我这不是挺小声的吗……”小声嘟囔了一句,李平阳就在沈隐青和许薇的双重压迫之下,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被两人吓唬之后,贺琛明显就老实了许多,说话的速度也加快不少,“第二天我还问我老婆有没有觉得床上多了个人,她说没感觉,只是背有点冷而已。”
沈隐青跟着点头:“冷是正常的,鬼的体温要是正常,那就真的见鬼了。”
此处虽然用了两个含义截然不同的鬼字,但他相信,凭借在场人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了,就去报警了。”
这些过程舒清涵都了解,让他复述不过是为了许薇几人考虑。
许薇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在贺琛话音落下后,即刻追问:“路上有没有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事?”
“应该没有吧。”贺琛觉得所有看似奇怪的事,都比不上他在家中的遭遇。
“换个说法,那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很累,就像肩上扛了什么很重的东西,时常会腰酸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