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们还真乖乖往里跳了。
许薇忍不住叹气,归根究底还是阅历太浅,容易被金钱迷惑双眼,分不清究竟何为真何为假。
如果能顺利出去还好,如果出不去,注定永远留在这里,她也只能认命。
“认什么狗屎命啊?”
李平阳大呼大叫,“拜托,现在仇家是谁都知道了,就算是死了化成恶鬼,我也先得把仇报了,再去投胎转世。”
“何家老宅是回不去了,”沈隐青忧心忡忡妄向碗墓后方,“只能试着往这个方向走。”
如果没记错的话,石祁师兄弟好像就是从这边来。之前他假设这三人是何家的帮凶,经过刚才那一幕,这个假设不攻自破——他们只是纯粹的死要面子和贪财而已。
或许这也是何明志计划中的一部分吧。
毕竟只有足够贪婪的人,才会想到去掏人家嘴里的玉琀。不出意外的话,那玉琀原本的功效是镇压尸变,被拿走之后,墓中毛僵自然苏醒。
而他们这几个贸贸然进入碗墓的人,就会成为这只毛僵的第一顿美食。
既然决定好换个方向,三人便迈步跑出,隐隐约约间,他们听到身后传来的哀嚎声若隐若现。
不必多想,肯定是来自石祁那三人。
“你们觉得他们能活下来吗?”
“活下来应该没问题,”许薇不经意地往后瞟了一眼,“只是如果被毛僵伤到,现在没有给他们处理的条件,尸毒感染可是个大麻烦。”
免不了要受罪。
“活该!”
李平阳说话都咬牙切齿,“谁让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得要连累咱。”
离开碗墓之后,言珩又变回了腓腓的模样,如若换作是平时,沈隐青肯定不会说什么。但现在正是逃命的紧要时刻,他还得驮着这坨实心的胖家伙,简直苦不堪言。
“要不你下来自己跑吧。”
沈隐青唉声叹气,“如今我也老了,身体大不如前,背着你对我来说已经算得上负重前行。”
虽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但他却清晰感受到,怀中的家伙体积没有变化,重量却不知比之前轻了多少。
轻飘飘,宛如大团棉花。
步伐顿时变得轻盈,沈隐青却不着急赶上前面的二人,甚至刻意放慢了速度,等拉开足够的距离,他才贴着腓腓的耳朵问道:“你能打得过那只毛僵吗?”
“能。”
言简意赅的回答,却给了沈隐青莫大底气。
“有你真好啊,”他揉搓着腓腓柔软的皮毛,“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过野鬼打得过毛僵,陪玩陪吃陪睡,还可爱翻倍。”
除了实在是无法将自己与可爱这个联系在一起,至于其他的评价,言珩倒是没有反驳。
“不过没到必要的时候,你还是不要轻易出手。”
沈隐青心中已然有破解此局的方案雏形,只是他需要许薇和李平阳的帮助,在毛僵面前,五雷轰顶肯定不够看,说不定对方还可以借此突破雷劫,继续增进修为。
所以他决定整个大的。
加快步伐赶上前面的二人,沈隐青将自己的想法共享之后,许薇首先提出质疑:“七七四十九道雷劫,凭借我们的修为,必不可能成功。”
“我倒觉得可以试试,”李平阳提起之前他们在灵谷村的时候,“那次我们都能请到卞城王,这次说不定也行,况且,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被李平阳这么鼓动,许薇也开始动摇。
沈隐青继续添一把火:“凡事总得试试才知道结果,还没开始就先打退堂鼓,人还怎么进步,对吧?”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许薇最终也不得不同意,“行吧,那就试试。”
五雷尚且需要用到七煞符,如果想要提升到七七雷劫,只是堆叠七煞符的数量肯定不行,还需要用到奔雷符。
这玩意儿可不好画,反正以前沈隐青试过很多次,由于法力不够,无法长久稳住笔尖,导致张张都跟鬼画符似的,他都不好意思往外拿。
许薇沉吟须臾,“李平阳可以试试画奔雷符,其余的准备工作交给我们两个就行。”
“好啊好啊……不对,为什么是我画?”心情大起大落,李平阳嘴角向下,他还以为是许薇主动请缨,没想到是给揽活儿。
“你是在场唯一的四品天师,除了你,还有谁能画?”
许薇的安排不容置喙,李平阳耷拉着脑袋,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所以就只能这么窝囊地接受了。
从包里拿出先前准备好的七煞符,沈隐青和许薇找了块较为宽阔的地界,开始着手布置净寐阵,此为茅山之术。
茅山术认为,尸者成僵,是因为身体三魂七魄没走干净,以及心有不甘或是心存怨念,运用此阵,即可将体内残留的魂魄完全冲出身体;至于不甘与怨念,可以在馆周围刻上九个洞,为“阴闶”,专门用来释放亡魂怨气。
布阵所用符箓,由布阵之人自行决定,不同的符箓,其效果自然大相径庭。
沈隐青也奢侈了一把,总共贡献出十来张七煞符,誓要给那毛僵颜色看看。
“其实用不到,”许薇反而觉得有些可惜,如此多的七煞符,消耗完之后想要补充,可是个大工程,“用五雷符就足够了。”
“那不行。”
沈隐青满脸正色,“既然要干大事,就不能给自己留退路,如果到时候五雷符不顶用,再想换成七煞符,可就没有时间了。”
似乎是这个道理。
两人开始分头行动。
沈隐青蹲在地上画阵,腓腓就盘在他的头顶,轻若云彩的重量,却格外暖和,他忽然有个想法,“你们这种小动物,每年都得掉毛吧,要不然你把你掉下来的毛都攒起来,给我织条围巾或者帽子。”
“……”
言珩望着天,心底叹息,他该怎么解释腓腓并非常规意义上的动物,不会掉毛。并且,他也不是腓腓,只是化作这个模样,想要哄某些人开心罢了。
但这个“某些人”,似乎真的将他当成了腓腓。
该怎么解除这个迫于无奈的误会,真是令人忧愁。